好在枭阳除了惊吓她之外还做了件好事,端给她的溪水能回灵,让她不至于一点法术都不用,直接上去和人家硬刚。
手里握着吼西风,另一面把柳条控在女子与蟒蛇视线之外的树冠枝桠间,竺姜看着他们慢慢靠近,心跳如鼓。
霎那,柳条以诡异的速度坠下,匕锋瞄准水蟒的后颈。竺姜用了可以贯穿一人的灵力来操控柳条,只等将妖蟒斩首,再对付那女子。
一切皆在电光火石之间,严丝合缝镶在水蟒上的鳞片,在柳条接触之前便有预料似的倾斜了角度,俨然成为一副可拆解的甲胄,不仅坚实无比,弹开柳条后,鳞片甚至脱离了水蟒,像刀片一样往竺姜的面门袭来。
她不想浪费灵力,翻身躲上了树,顺势收回了柳条。
“我们并不想杀你。”
纵使竺姜身在高处,那女子却以一个不变的角度,俯视着某个方向,仿佛根本不屑与她进行或威胁或友好的眼神交流,她的嘴唇纹丝不动,方才的话是用腹语念出。
水蟒失去了一部分鳞片,赤瞳中喷射出的类似火焰的光芒弱了些,退回到薄纱女的身边,像一只被豢养的宠物。
“口头的承诺,你觉得我会不会信?”竺姜没好气道。
薄纱女仍然不看她,垂下的眼睫密如鸦羽,“不信的代价,你刚才没有受够?还是你真以为凭你可怜的修为,能够杀的了阿蟒吗?”
竺姜沉了一口气,手心沁出的汗裹在手掌与剑柄之间,滑滑腻腻,因怕剑就此脱手,她攥得更紧了些,
“你到底是谁?”
“幻阵之灵。”薄纱女不疾不徐,“若不是你反写阵纹,我们也不会面世。于情于理,我们都该放你出去。无奈你的阵法并未改完,只要鬼头犹在,我们就还效忠于主上。”
“所以,很简单。为了不拂主上之意,你只有完成我的要求,才可以离开。如果做不到,便只能在阵中自生自灭了──”
竺姜闻言从树上跳下,先以古树最高的枝条为参照瞧了瞧月亮,发现一两个时辰的光景过去,那月亮却一动不动。而吼西风的刃上蹭着月上寒霜,显得无比锋利。
“什么要求?”
薄纱女素手揭开身上裹着的薄纱,轻轻一掀,竺姜眼前一片白花花。
“别吧姐姐!”同为女子,竺姜惊得迅速合上了眼皮,生怕看了人家会触发什么隐藏难度任务。
“好了。”
竺姜睁开眼,薄纱女的薄纱和先前一样一丝不苟,只不过她面前又多了一对一模一样的蓝绿色釉瓷瓶。
“用其中一只从溪边取水,装满另一只。”
“好蠢哝。感觉没有意义。”竺姜翻了个白眼,小声抱怨道。
“死活都掌握在我们手中,你配讨价还价?这福气给你都不要──嗯?”
“得嘞,马上装。”竺姜说着就单手勾起瓶耳,另一只手把剑反握,贴着自己长而直的手臂。
溪水清凉,水流稍缓的溪面映了弦月的倒影,似是斑斓点点的碎银铸的,竺姜不知怎的想起猴子捞月的故事,用瓶子搅碎好不容易成了弓形的水月亮,玩够了,就等溪水自觉流入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