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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飞花谷一夜游(一)(2 / 2)

可当她在早春寒雨中瑟瑟发抖时,她恨不得把那先贤从土里刨出来,问问他为什么不补充“凡事都要量力而为”。

竺姜一入净房,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陆冬灵就打了个响指,几人遽然冲出,钳住竺姜的手脚,把她拖去了后门,二话不说就开始上下其手扒她的衣服。

她的铃铛、腰带、首饰、镯子、甚至算不上法袍的寻常衣衫以暴风的速度离开了她。他们还想解开她的中衣,可她此时已经缓过神来。出门时特地把柳条变成了耳坠大小,紧急时刻,没有迟疑,直接令柳条出场,砍断了那几个男人的手,匆匆瞄了眼,转身便御剑往外跑。

这群男人的动机太奇怪了,完全不像要行不轨之事样子,反倒惧怕她身上带着的法宝,更奇怪的是收回的柳条上,一滴血也没有。

总算出现了一些可以当作侦查结果的发现,竺姜想着回到家后的坦白局起码能够做到言之有物。

离落雨的云愈发近,地下的景物逐渐变成夜霭中的朦胧暗流,正当她感觉危险渐渐远离之时,吼西风好像撞到什么,她以多块的速度冲向高空,就以同样的速度被弹回,仿佛天上有一堵透明的石英墙。

摇摇摆摆努力在半空稳住,再往下一瞧,酒楼净房,断肢男子,全都消失不见,而自己身处于陌生的山野之中。

重山叠峦在夜色的笼罩下看上去比白日高峻许多,矗立四方,森森然俯视着她。

……

她御剑冲了几次,终于摸清楚自己被扔进了飞花谷的内谷,上头肯定有一个法阵驱动而成的透明罩子。陆冬灵从她定下约定起,大概就已想好了如何对付她,而她除了基本的判断以外,仍然一头雾水。

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她又回到了古树之下。打了个电花,生了团火,借着这光给自己织了一件苎麻长比甲,又编了一双草鞋,套上后终于不像只落水狗,而有了点人样子。

就地取材进行编织的术法,仙界是个女的就会,不然嫁不出去。竺姜幼时学习时,还曾抨击过这些法术不利于新修士时代的女修跳出三从四德的禁锢,待到野外求生的时候,方才悟得其大用。

体面一点,总会比在邋邋遢遢的时候更有求生的欲望。

飞花谷的内谷是圆州的禁地,之所以成为禁地,是因为谷地中央圈住了几位妖王,用来震慑城中的小妖。它们仙魔之战后与时任城主的外祖父定下契约,保留妖王地位,但不得未经允许出谷。

一百多年过去,妖王的孝子贤孙不说增了几百几十倍,多出一两倍总归是有的。遇上化了人形的高阶妖修尚可讲讲道理,要是惹上修为高于她的妖兽,八成要殒命于此。

竺姜记忆中的圆州府舆图里,飞花谷谷底在西北方向。可眼下她既无司南,天上云层厚重,也无法观星定位,况且仙界灵植的年轮根本不随日头生长,她黔驴技穷了。

山野在雷雨天并不寂静,雨打树叶,鸟雀归巢,风吹草尖。有人烟时基本会忽略的声音被谷地放大,占领她的耳朵。

火光摇曳,忽明忽暗。古树下的草地积了几个水坑,能坐的干燥空间逐渐缩小。

原先手镯里有须弥芥子石,要是如现在这样被困,她只需到石中天地暂避几日,等人来救她便是。如今身上仅有三尺青锋,外带一把匕首,长夜漫漫,前路未卜,她约么切实体会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