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夷听罢久久无言,施复原的法术将粉状瓜子变回原样,然后就着不明的情绪将它们一颗颗地吃掉了。
戌正已到,按照仙界目前的惯例,大家要在同一时间,观看影像球中的合家欢团圆盛会。
影像球是一次性的,每个地区都有负责监制和发放的修士,竺老头把影像球放在一面雪白的墙前,招呼全家上下一起挤在炕上看节目。
熟悉的喜气洋洋的音乐从球中流出,四个司仪一字排开,两男两女,郎貌女貌。
竺姜就坐在舒夷旁边,另一边是她的傻弟。她懒怠地靠着竺羲,一只手越过舒夷,去摸另一头桌上的果干。
舒夷嫌她的手来来回回麻烦,便把装果干的盘子从桌上端下来,放在自己腿上,方便她拿取。
仙界统一后,价值观变得多元化。一部分人坚持苦修,渴望同前人一样飞升。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对于他们来说,拥有了更长的寿命,也意味着有更多时间享乐。
要说目前修什么道来灵石最快,答案不再是古早的炼丹炼器,而是音律。
此类音修与裴蛰这种致力于战斗发展的音修不同,是由特殊的高级仙门培养,精于歌舞,有点像凡尘界的伶人,但地位却高出不少。毕竟能给寿元多到无处浪费的修士提供源源不断的快乐,他们也算积了好大功德。
今年人气最高的是一个舞技超群的女修,不出意料,出现在影像球的影像内。女修扮成花神的模样,舞蹈开始之前,云鬓上插满了各色灵花的花骨朵,每踏出一个舞步,花苞就绽放一枝,等到乐曲逐渐进入高’潮部分,她的鬓发已经如同花山一般,让人恍惚间有种孟春来临之感。
在一个飞燕跳过后,竺姜当舞蹈结束,正要叫好,没想到女修头上的花一朵朵接连散成花瓣。
女修的纤手灵巧地按在纷飞的花瓣上,好似翩翩之蝶。她按住花瓣犹如拨弄瑶琴的弦,居然叮叮咚咚地再演奏了一遍舞曲。
“强!”
竺姜的视线全被那该死甜美的女人吸引了去,摸果干的手变成瞎子,跌跌撞撞地在几片布料上探索无果,最后居然有小果干自觉跳到她手里,她心满意足地收回手,全然未关注到身旁的舒夷。
舒夷起初端端正正坐着,女修的舞说惊才绝艳不为过,但没有达到让他目光流连的程度,他心里还在挂念凡尘局势,一只作乱的手不知怎的忽然攀上他的腿。这里蹭蹭那里摸摸,就是找不到果干盘。舒夷被她猝不及防的操作弄的全身血液倒流,统统往她手碰到的地方涌,那几寸肌肤瞬间灼烧起来。他控制不住地浑身僵硬,比抱着她的时候还要不自在,半晌才缓过神来,赶紧塞了一片果干给那祖宗,随后缓缓地移到离她稍远的位置。
始作俑者的注意力全在好看的小姐姐的身上,完全没发现舒夷的可疑的走位。没事人儿样的继续靠在她弟的肩膀上,与她弟争论这个女修和之前出场的女修哪个更好看。
竺羲:“刚才那个唱曲的多漂亮啊,长得还有点像陆家姐姐。”
“哪个陆家姐姐?”竺姜警惕皱眉,口气重了些。
竺羲冲他姐翻了个白眼,“当然是冬灵姐啊──”
“冬灵”甫一脱出竺羲之口,竺姜如同炸毛狐狸,瞬时就从他肩头弹开了,一双眼死死瞪着他,是审判的前奏。
“你绝对有问题。好日子过久了,就忘了陆弘当初是怎么作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