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假死药想好怎么用了吗?”九婴询问。
“暂时还没想好,等见过夜容陛下再说。”姬司夜随意走进一家客栈,没有注意到角落里受伤的李斯年。
李斯年身受重伤,就近来了一家自己的客栈休息,他缩在柜台后面的一个角落,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过了几个月不见天日的日子,他忍着疼痛也要沾点人气儿,进来两个身形挺拔,容貌俊朗的男子自然会吸引他的目光。
“两间上房。”姬司夜对掌柜的说。
“好嘞,两位客官,请问贵客名讳。”掌柜拿出事簿问。
姬司夜拿出两张路引递给掌柜,掌柜登记在册后还给姬司夜,又对正在擦桌子的店小二道:“招呼两位贵客甲字房两间。”
店小二领着姬司夜和九婴上了二楼后,李斯年问掌柜的:“刚才那两个人叫什么?”
掌柜的拿来事簿递给李斯年,恭敬地说:“您看。”
“张三?李四?”李斯年摇着头还给掌柜的,这名字也假的太厉害了,若是普通人长相,或许还说的过去,这二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虽然衣着平凡,但那通身的气度和俊逸的长相着实惹人注目。
李斯年回想起为首的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原来是他。”他终于想起来其中一个就是夜容的护卫姬司夜,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夜容没跑掉?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李斯年问掌柜。
“大事?这几个月间最大的事就是太子领兵讨伐常夕国,接连大胜,却不知为何,突然撤军回来了,皇帝大怒,让太子在府中反思呢,也不知现在太子出来了没有。”掌柜的边看着账本边说。
李斯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嘴角无奈的抽动,看来他终究还是没有帮得上夜容,自己只是个商人,能为夜容做的太少了。
“斯年?”一个声音温婉的女子朝他走来。
李斯年听到这个声音便知是她来了,太仆丞之女关曼青,太仆掌管宫里骏马,他从周边小国为宫内搜寻名贵马种,与太仆丞有些交情,便认识了关曼青。
“疼吗?”关曼青眼中含泪,拿手帕轻轻擦拭李斯年脸上的伤口。
李斯年把她的手推开,看着面前温柔的女子,叹了口气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关曼青含情脉脉地看着他,说:“我听说你出来了,去了你府上没找到你,便去你名下的客栈,一家一家的找了过来。”
“你父亲也不管管你吗?好好的女孩,和我一个朝廷钦犯混在一起算什么?”李斯年听她说一家一家过来找他时,竟有些动容,关曼青对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思,他不是不知道,只是自己不喜欢她,又年长她十岁,不想耽误她的大好年华。
关曼青笑笑,说话还是那样温柔:“父亲不知道我出来,你既然放出来了,便不是钦犯了,我看你的伤口没有好好上药,有些化脓了,我给你上药吧。”
“也好。”李斯年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他的腿断了一条,又没有及时医治,怕以后只能做个瘸子了。
关曼青过来扶住他,他从天牢出来还没来的及洗漱,一身难闻的味道,关曼青眼睛也没眨一下,一点儿也没嫌弃他。
李斯年闻到自己的问道,倒不好意思起来:“等我洗完你再来吧。”
“受了这么重的伤,我来帮你洗吧。”关曼青一脸坦然。
“胡说什么呢,以后怎么嫁人,我替你爹管管你。”李斯年差点没接上话。
“掌柜,麻烦你放好水。”关曼青没有接李斯年的话,而是转头嘱咐掌柜的。
“好嘞,关小姐。”掌柜的应道。
“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李斯年看着她。
“你在里面的时候,我每日都去照看你的生意,他们自然就认识我了。”关曼青扶着他走向后院。
“你说他们就信了?这么好骗?”李斯年还是有些疑惑。
关曼青打开后院房门,扶着他坐到榻上,把刚沏好的茶递给他,才说:“我说我是你还未过门的夫人,他们就信了。”
“噗”,李斯年口中的茶喷了出来,“你胡说什么呢。”
关曼青却不以为然,指挥人把水提进来,倒进屏风后的木桶里,伸出葱削般的手指伸进去试水温,温度正好,走到李斯年面前道:“水温正好,洗吧。”说完开始脱他的衣裳。
李斯年拉住她的胳膊,看着她说:“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关曼青没有听到似的,阴着脸继续解他的衣裳。
“曼青,住手吧,我们不可能的。”李斯年不想做自私的人,他从一个乞丐到现在的富商,看过太多悲剧。
关曼青的眼泪瞬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止也止不住,她压低声音说:“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想给你上药罢了。”
李斯年扭过头去:“你出去吧。”
关曼青咬着嘴唇,鼓起勇气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打听过了,你是因为送太子侧妃离开映国才被抓,你们是不可能的。”
“住嘴,你知道在说什么嘛?以后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翻脸。”李斯年的怒火“嗖”地一定窜到了头顶,他不想再给夜容添麻烦了。
关曼青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吓的呆住了,她十五年来第一次见李斯年生气,眼泪扑簌扑簌地掉,红着眼睛看着李斯年,眼中又有无辜,又有委屈,还有一丝不甘。
李斯年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像向一个小孩发脾气,哑着嗓子说:“我不该冲你发脾气,只是那样的话以后别再说了。”
关曼青点点头,用手帕擦干眼泪,说:“是我不对,不该听别人胡说八道,信了那些人的造谣。”
李斯年看着眼前女子,和夜容完全不同的性格,从来都是这么温柔似水,他放缓音调:“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
“好,我先出去,等你洗完了,我再来给你上药。”关曼青道。
“不必了,男女有别,你回去吧。”李斯年冷冷地说。
关曼青刚刚擦干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不放心,让我看一眼我才能放心。”
李斯年看着泪流满面的关曼青,觉得有点烦:“那你在外面等着吧。”
关曼青笑了,泪眼婆娑地说:“我等着。”说完便出去了。
李斯年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他脱了衣裳,身上满是伤疤,又走到镜子前,这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照镜子,果然邋遢极了,脸上也多了几道疤,平日里看起来还像个谦谦君子,现在看起来又回到了做乞丐的那个时候。
浴桶里加了一些草药包,李斯年闻着草药的味道舒心了不少,他的身体虽然不如以前,可眼中的坚毅之色比以前更盛,只要活着,一切就都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