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容进了屋子关上门,她明白自己不忍欺骗太子,便岔开话题对门外的太子说:“听说父皇给你重选太子妃,你不如好好想想选谁。”
“不管是谁我都不同意,我会向父皇请旨,让你做我独一无二的太子妃。”太子隔着门对夜容说。
夜容没有说话,她坐在凳子上看着门外,太子是个好人,自己若不是有非做不可的事,一定会长久的陪着他,外面的风声又紧了许多,她想慢慢冷下来,太子可能就会放过她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门外还是没有声音,夜容想他肯定已经回去了,便开门查看。
“苍泽?”夜容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太子还在门外等着她。
“你不生气了吧,外面真的好冷。”太子笑着看着她。
夜容拉着他进来,他的手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夜容忙抱住他,太子往后退了一步:“我现在身上都是寒气,先别过来。”
夜容好像没有听见一样,过去抱住他,拿起手给他捂热。
“夜容,你不生气了吧。”太子冻的脸通红。
“怎么不知道回去呢?”夜容责怪地说质问。
“我没有地方可去,你不要我,那我只能等你不生气了。”太子眼神纯净地望着夜容。
“那我要是一天都不开门呢?”夜容希望他能自私一点。
“那我就等一天。”太子依然笑着看着夜容。
“那,那我要是不在呢?”夜容心虚地问。
太子坐在凳子上抱住她的腰,把头靠在她身上:“那我就跟着你,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要跟着你。”
夜容料到了他会这样说,可每次听到都会心生感动,她微笑着低头看着太子,眼中却是满满地悲伤。
“太子啊,我们终究不能长相守。”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
六皇子府
苍梧停下笔,满地都是他写废的纸,他有好些话想对夜月说,不知该如何下笔,自己又什么资格说呢,连给她的首饰都守不住,还想守着她。
想来想去,苍梧只把夜容醒来的事写了下来,他小心地折好,放进信封中,用火漆封上。
“殿下,夜容侧妃明日邀我去看戏,殿下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宝璋回来道。
“告诉她,她如果想走,你可以帮她。”苍梧头也没抬。
“就这些吗?殿下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还要帮夜容侧妃?”宝璋有些不解,他现在辞去官职,只是个普通皇子,还有能力去帮别人。
“赌一把,赌我会赢。”苍梧勾勾嘴角。
宝璋笑笑,自己就算知道结局,也不敢轻易去赌,果然皇帝不是谁都能做的。
太子府外
宝璋坐着马车赶到太子府时,夜容已在马车上等着她了。
“宝璋给夜容侧妃行礼。”宝璋在马车外给夜容行礼道。
“快上来吧。”夜容在马车上说。
宝璋上了马车,见夜容没有带侍女,立时明白了苍梧昨夜的话,问道:“夜容侧妃出来没有带侍女,不会不习惯吗?”
“我和妹妹出门,不习惯别人跟着。”夜容看着宝璋,眼神很是玩味。
“夜容侧妃和我是一样的人,都喜欢独来独往,我在京阜城中这么多年,夜容侧妃是我唯一的朋友。”宝璋习惯了这个身体,却始终不习惯这个时代。
“是吗?看来我们还真谈得来,我来映国这么久也只有妹妹一个朋友。”夜容半眯起眼睛,看着宝璋。
“说起来,我与夜容侧妃真的是一样的人,夜容侧妃以后若是有什么伤心为难事,可以找我倾诉。”宝璋也盯着夜容。
“好,那就说好了,我以后不管做什么,你都要帮我啊。”夜容突然笑了,她感觉自己好像走进了一张无形的的大网中。
“我自当尽力,夜容侧妃是我唯一的朋友,自然会全力以赴。”宝璋也笑了,好像一切都太顺利,顺利到她不敢相信。
就这样在她们两个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中,到了上次她和李斯年看戏的梨园,夜容和宝璋一起去了上次和李斯年的二楼雅间,这个位置最好,看的也最清楚,她有些伤感,等太子接触禁足,就求他放了李斯年。
“夜容侧妃请。”宝璋依然不敢怠慢,让她夜容先坐。
夜容坐下后,自己斟好茶水,放在夜容面前,才坐下。
台下小生花旦唱的情意缠绵,难舍难分,着实是一场好戏。
楼上宝璋偷瞄了一眼夜容,她好像真的在看戏,专注凝神,宝璋清了清嗓子,她不想绕圈子了,苍梧现在自身难保,自己要帮他,道:“夜容侧妃,是不是想家了?”
夜容没想到宝璋竟然看穿了她的想法,试探着问:“家?我的家不是在太子府吗?”
宝璋笑笑:“侧妃不必瞒我,我们是朋友,夜容侧妃是想到常夕国了吧。”
夜容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说:“出来怎么能不想家呢?宝璋难道不会想起自己的家乡吗?”
宝璋听到此话,心中一酸,她咽下酸楚,道:“我的家乡太远了,已经回不去了,不过我可以感同身受侧妃。”
“回不去了?在雷泽大荒之外吗?”夜容有点好奇。
宝璋摇摇头,忍着酸涩说:“不瞒侧妃,比那儿还要远,我与侧妃一样,来错了地方,不得不呆在这里,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而已。”她眼眶中有泪,或许等个合适的时候,她还能回去。
“比雷泽大荒之外还远?”夜容想不出那个地方在哪,她真没想到宝璋和她真的有很多相似之处,她不过随口一说。
“是,比那儿更远。”宝璋的眼泪快要淌下来,她端起茶杯喝水,趁势擦掉眼泪,“算了,不说这些事了,侧妃若是真想回去,我或许可以助侧妃一臂之力。”
夜容再次被震惊,宝璋直接说帮她逃走,“上一个帮我逃出去的人现在在天牢,这样恐怕会连累了你。”夜容想想自己的事虽然重要,可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想她被连累。
“我既敢说,便不怕被连累,侧妃大可放心。”宝璋看着夜容,她看着台下,眼眸下垂,睫毛又浓又密,和第一次相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小豹子,变成了梳着映国发式的贵族夫人,没有了那股食肉动物的锐气,只剩下雍容华贵。
“我会联系你的,不要让我失望。”夜容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像自己了,以前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利用一切可利用的,现在优柔寡断,还心疼起别人来了,她在心底暗暗嘲讽自己,这样的夜容配做常夕国的女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