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天幕上，悬着一轮辨不出是日是月的球体。
它像日全食时被遮蔽的太阳，边缘却泛着妖异的血红，沉沉压在头顶，仿佛随时会坠下来。
“鬼压城？那是什么？”顾念望着那轮血边球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
契约空间内，时序鬼的眉头拧得更紧：“你可以当它是另一种鬼域，只不过……是数万只诡异凝聚而成的。”
“万鬼聚在一起，释放的鬼气遮蔽了天，这就是鬼压城。”
顾念心头一沉，倒吸一口凉气：“万鬼压城……它们想干什么？”
时序鬼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彻骨的寒意：“干什么？月黑风高杀人夜，万鬼……屠城罢了。”
“屠城”二字像冰锥扎进顾念心里，他脸色骤变，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黏住了衣衫。
“照眼下的情形看，这鬼压城，怕是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彻底成型了。”时序鬼又道。
顾念眉头紧锁，急声问：“有没有办法阻止它成型？”
契约空间里，时序鬼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定：“别想了，不可能。至少以你现在的实力，绝无可能。”
“你现在最该做的，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等鬼气彻底封锁整座城，那些诡异会无差别攻击所有活物。这时候不躲，待会儿怕是连躲的机会都没了。”
可顾念没听它的，反手摸出手机就拨了个号码。
听筒里很快传来机械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该死，还是晚了一步吗？”顾念攥紧手机，指节泛白，“希望飞机不会进京都……”
他正想着别的办法，手机突然响了。
顾念立刻接起，对面传来路宇带着哭腔的急声：“念哥！你快出门看看，外面好像不对劲啊！”
顾念的声音瞬间沉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我知道。现在外面很危险，你在哪？”
路宇的声音带着颤音：“我……我在家。”
“把地址发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嗯……好！”
挂断电话，路宇的地址很快发了过来。
顾念扫了一眼，不算太远，半小时路程。
他收起手机，跨上自家那辆小电驴，拧动把手，朝着路宇家的方向冲去。
此时的外界，异变已愈发明显。
地面上开始冒起丝丝缕缕的黑雾，像活物般扭曲翻腾。
顾念骑着车在黑雾弥漫的街道上疾驰，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冷，冷得像浸在冰水里。
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让他后颈阵阵发麻。
“他姥姥的，总觉得不对劲。”顾念低声骂了一句。
契约空间里的时序鬼听到，嘴角抽了抽，翻了个白眼：“你他大爷的，闭上你的乌鸦嘴。”
顾念没理它，继续稳稳地控着车把。
可越往前开，雾气越浓。
方才还只在脚边翻腾的黑雾，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涌，短短几分钟就将周遭的一切都裹了进去。
能见度急剧下降，顾念眉头皱得更紧：“得快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