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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番外1战后(2 / 2)

陆雪琪一身胜雪白衣,在风中衣袂飘飘,宛如随时会乘风归去的仙子。

她静静地凝望着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石门,眼神专注而悠远,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岩石,看到里面那个正在与伤痛搏斗的身影。

清丽的容颜上并无太多表情,只有眉宇间凝聚着一丝难以化开的忧色和深沉的眷恋。

山风吹动她的发丝,拂过她白皙近乎透明的脸颊,她却浑然未觉,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座望夫石。

“雪琪……”一声温和轻柔的呼唤,带着关切,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这凝固的画面。

陆雪琪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苏茹温柔慈祥的笑脸,以及旁边挽着她手臂、一身红衣依旧明媚娇艳的田灵儿。

田灵儿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正促狭地看着她,嘴角弯着俏皮的弧度。

“见过苏师叔。”陆雪琪敛衽施礼,姿态优雅端庄,清冷的目光转向田灵儿,微微颔首,“田师妹。”声音如冰泉击玉,清冽依旧,却少了几分往日的疏离。

“陆师姐!”田灵儿松开母亲的手臂,几步蹦跳到陆雪琪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嗔怪,“你怎么又在这里站着了?这后山的风又凉又硬,吹久了身子怎么受得了?小凡在里面闭关疗伤,有祖师爷留下的禁制护着,安全得很呢。你可千万别把自己熬病了,等那个呆子出来,看你憔悴了,还不得心疼死?”

田灵儿一边说,一边故意做出夸张的心疼表情,显然随嫁为人妇,但田灵儿的机灵古怪性子依然未变。

苏茹也走上前,目光柔和地看着陆雪琪,伸手轻轻拂开她鬓角被风吹乱的几缕发丝,动作充满了长辈的慈爱:“雪琪,灵儿说得没错。小凡这孩子,福缘深厚,根基之扎实远超我等想象,此次闭关,虽是疗伤,亦是破而后立的一次机缘。以他的心性资质,安心休养几年,定能恢复如初,甚至更进一步也未可知。”

她顿了顿,语气转为关切,“倒是你,日夜悬心,郁结于心,反而容易损伤道基,让他知道了,岂不是更要分神牵挂?听师叔的话,莫要太过忧思。”

提及张小凡,苏茹眼中笑意更深,带着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与得意。

在张小凡踏入太极洞前,曾拖着沉重的伤体,无比郑重地跪在师父田不易面前,恳请恩师代他向小竹峰提亲。

此等“光耀门楣”、“大竹峰扬眉吐气”的头等大事,田不易岂有不尽心之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田胖子便精神抖擞,红光满面地拽着妻子苏茹,风风火火地直奔小竹峰而去。

据文敏后来绘声绘色(并严重添油加醋)地向宋大仁等人描述,师父水月大师那清幽雅致的竹舍内,爆发了一场极为激烈的“交锋”。

“……榆木疙瘩!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如何配得上我雪琪?!”

“……相貌平平!资质……好吧,现在资质尚可,但这长相气质,如何能与我那风华绝代的徒儿并肩?!”

“……哼!田胖子!你们大竹峰是风水不好还是怎地?专盯着我小竹峰的好苗子下手?!从前是苏师妹,现在又要来挖雪琪?什么还有文敏!欺人太甚!”

水月大师清冷的声音带着怒意,竹舍内隐约传来茶盏重重搁下的声音。据说田不易据理力争,苏茹则在一旁温言软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最终不知是田不易哪句话触动了水月,还是苏茹的劝说起了效果,抑或是水月大师终究心疼徒儿这十年相思之苦,竹舍内激烈的争论声渐渐平息。

当田不易和苏茹离开小竹峰时,田胖子那张圆脸上,是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得意笑容,嘴角咧开,眼睛眯成了缝,走路都带着飘,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他拍着胸脯向洞内的小徒弟保证:“老七啊,放心闭关!师父给你办的妥妥的!”

自此,张小凡与陆雪琪的婚事,便由双方师长正式敲定!

只待那太极洞厚重的石门再度开启之日,便是这对历经生死磨难、饱尝十年相思之苦的有情人,执手同心、永结鸳盟之时!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青云七峰!顷刻间,青云山上空仿佛笼罩了一层名为“心碎”的乌云。

年轻一代弟子们,反应堪称惨烈:龙首峰、朝阳峰、风回峰……处处可闻哀嚎之声!“不——!我的雪琪师妹!!”“天啊!为什么是张小凡?!为什么不是我?!”“我不信!定是张小凡那厮用了什么邪法蛊惑了陆师姐!”

“呜呜呜……陆师姐,你怎么就……怎么就看上那个闷葫芦了啊!”更有甚者,捶胸顿足,仰天长叹:“天道何其不公!我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修为高深(自认为),怎么就输给了大竹峰那个平平无奇的木头人?!”

而老一辈的长老和首座们,私下里则是另一番哭笑不得的景象:“啧,奇了怪了!这小竹峰风水是旺桃花呢,还是专克自己弟子?怎么最拔尖的好苗子,一个两个的都往大竹峰那锅里跳?”

“谁说不是呢!万师兄当年何等风采,配苏茹师妹那是郎才女貌。可被田不易那胖子……咳咳,也不是说他不好,只是这相貌气质,啧啧。如今他那七弟子和水月那冰雕玉琢的徒弟站在一起……”

一位长老捻着胡须,摇头晃脑。“嘿,你们没发现规律吗?”

另一位长老压低声音,眼中闪着促狭的光,“大竹峰啊,越是不起眼的弟子,娶回去的道侣越是惊艳!当年的田不易,如今的张小凡,据说田不易那大弟子宋大仁也要求取娶小竹峰的弟子文敏,呃,啧啧,这大竹峰,怕不是真有什么祖传秘诀?”

“哈哈哈……慎言,慎言!”这些调侃和“嫉妒”,在青云门内悄然流传,为这场轰动性的婚事增添了几分令人莞尔的烟火气。

面对苏茹母女的关怀,陆雪琪那清冷如冰霜的面容,终于如同初春融雪般,悄然解冻,泛起一丝暖意。

她秋水般澄澈的眼眸,温柔而坚定地望向那扇刻满古老符文的石门,声音虽轻,却带着磐石般的执着:“多谢师叔和师妹关心。小凡的修为境界,我深知。此战虽险,伤势虽重,但他的根基未损,性命无虞。”

她微微停顿,白皙如玉的肌肤上,极其罕见地、极其动人地晕开两抹浅浅的红霞,如同雪地里绽放的寒梅。

她的唇角不自禁地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个足以令百花失色的、带着无尽眷恋与羞涩的微笑,目光仿佛穿越了厚重的岩石,落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我只是,想离他更近一些。守在这里,我的心才能安宁。我知道……”她的声音更轻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无比的笃定,“他……也是如此想的。”

这低低的话语,没有海誓山盟的炽烈,却道尽了十年刻骨相思沉淀下来的最深沉的守望与默契。

她懂他,正如他懂她。这低低的话语,道尽了十载刻骨相思后的守望与笃定。

苏茹看着她眼中化不开的缱绻柔情,心头亦是百感交集,轻叹一声:“是啊,你们俩……这十年,太不容易了。既然心意如此,也好。一会儿我让大仁去小竹峰把阿朵接过来,你呢,就在大竹峰安心住下上些时日,陪陪那孩子,就当散散心,也省得你一个人在此胡思乱想。”

“多谢师叔。”陆雪琪盈盈一礼,眼中漾起真诚的感激。

自此,在太极洞那隔绝尘世的厚重石门外,大竹峰后山这片灵气氤氲、松涛阵阵的幽静空地上,便时常上演着这样一幅温馨画卷:

一身白衣、清冷如仙的陆雪琪,或执剑而立,身姿翩然若惊鸿,细细矫正着身前粉雕玉琢小女孩略显笨拙的剑势;或席地抚琴,指尖流淌出清越空灵的琴音,小女孩依偎在她身旁,托着腮听得入神;亦或是在夕阳余晖中,抱着小小的身躯,用清冷的嗓音,温柔地讲述着那些古老的神话传说。

那是田不易与苏茹如今的掌上明珠,陆雪琪和张小凡共同的弟子-小阿朵。

“雪琪师父,先生在里面做什么呀?”阿朵仰起小脸,大眼睛忽闪忽闪,满是好奇。

“先生在修炼,很快就能出来了。”陆雪琪轻声回答,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石门。“先生的伤还疼吗?阿朵给他呼呼好不好?”

“先生知道阿朵的心意,就不疼了。”

“那先生出来,会陪阿朵玩吗?”

“会的。”陆雪琪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指尖轻轻拂过阿朵柔软的头发,“先生他最最最喜欢阿朵了。”

小阿朵银铃般清脆的童音,夹杂着陆雪琪时而清冷时而温柔的教导声,追逐着山间自由的风,掠过浩瀚的竹海,回荡在云雾缭绕的大竹峰后山,久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