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宫。
“父皇怎可如此,那可都是一条一条的生命啊!”
“父皇穷兵黩武,已经不将百姓们放在眼中了!”
太子朱见泽在房中发着牢骚,对着他的老师史高远说道。
史高远将门关上,防止有人偷听。
良久,他叹气:
“殿下,陛下现在威望无人能及,他一呼百应,只要他出现在哪,便能迅速组建起一支百万大军,这样铁血杀伐的皇帝,怎么可能将一个小小的倭国放在眼中?说实在的,这个倭国,他配出现在陛下的讨论范围中吗?”
“这次之所以这么大舆论,还是因为这次的战争,让我们大明将士伤亡过重。”
“我们这次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削弱一下镇南王的兵权罢了,毕竟他随时可以倒向燕王和楚王。”
“到时候就算陛下传位给你,拥有马镇南王的燕王和楚王,随时可以将您推翻。”
听到自己老师对父皇的客观评价,朱见泽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父皇确实可以完全看不起倭国。
不过,他还是很有些不赞成他老师的话:
“老师,那倭国罪不至此啊。”
“还有四弟,他也有夺嫡之心?他一直在朝堂上不说话,不应该吧?他只是看不上本宫的执政理念和本宫闹了矛盾而已。”
史高远继续叹气:“这种一声不吭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比楚王更可怕,至少,我们很难找出他的弱点。”
“对了,之前朝堂上,瀚海王拉着你说话,说了些什么?”
朱见泽解释了一番。
史高远脸色大变: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殿下,您……可能要被陛下放弃了……”
朱见泽苦笑:“老师,我不是一直不如父皇的意吗?若是父皇放弃了我,也好……也好……”
“本宫……也不争了……不争了……”
两人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对话,被门外的一个小厮听了过去。
这个小厮将对话写好,传给自己的上司,上司又传给上司,最后到了西厂的手上,朱祁铄知道了这则对话。
西厂卢忠恭恭敬敬,他也不知道这对话上写的什么。
朱祁铄看完后,笑了笑:
“你也看看。”
“臣……不敢看。”卢忠恭谨的表示,这可是太子的对话,他敢看吗?
“朕让你看,那便看吧。”
“臣遵旨。”
卢忠拿起来看完这通对话。
看完后,又恭恭敬敬地放回去。
朱祁铄伸个懒腰:
“太子说,朕若是放弃了他,他便不争了,你怎么看?”
卢忠此刻大脑飞快运转,将以往看过的书全部翻一遍,这种对皇储的议论,超纲了啊,真的超纲了。
早知道让他们锦衣卫办这个差事了。
卢忠在那脑海中的书籍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标准答案,只好憋出一句:
“臣,不知。”
“无妨,朕赦免你无罪,将你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卢忠见陛下非要他说,他快要被逼哭了。
“臣……臣……臣……觉得太子,似乎缺少了一些血性……”
朱祁铄对卢忠的回答很满意:
“是啊,身为大明帝国的皇帝,怎么能够没有血性呢?光靠仁慈,能治国?”
朱祁铄的目光看向远方,想着自己的那些儿子,究竟有哪一个能上得了台面,他的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燕王、楚王等的影子。
……
燕王朱见清府。
朱见清回到家后,立马将他父皇朱祁铄今日在朝堂上说过的所有话记下来,写在纸张上。
每一句话,他都会写注释,他想理解他的父皇说那一句话背后的意义是什么,是为了打压谁,还是为了赞扬谁?
朱见清靠着他过人的记忆力认真的写着,似乎是将朱祁铄在朝堂上的话,当做了圣经。
……
楚王朱见渊府。
九皇子、十皇子、十四皇子也都来到了楚王的府邸上,这一次,他们是来恭贺楚王的。
“八哥,太子愚蠢,竟然不帮镇南王说话,你率先帮镇南王说话,此举是简在帝心啊。”
“看父皇的意思,太子应该要被放弃了,只需要我们再添加一把火,必定可以让父皇将太子废黜。”
“到时候,众皇子中,便只有八哥你有储君之资了。”
“可喜可贺啊。”
楚王一系喜气洋洋,似乎那皇位,已经唾手可得。
朱见渊也很开心,他在民间,可是素有“八贤王”之称,他最敬爱的父皇,不选他当储君,难道选那个天天只会“仁慈长”“仁慈短”的太子吗?
“来!诸位,今儿个高兴,大家不醉不归!”
朱见渊下令摆一大桌子菜,让大家尽情享受。
为了表达欢喜之情,还挥土如金,毫无节俭之风。
这里的信息,被锦衣卫收集,汇报到了皇帝朱祁铄的手上。
朱骥一进来,就看到了在那小心翼翼魂不守舍的卢忠。
他还很疑惑,这死对头今天怎么了。
他照例禀告楚王府发生的事情。
过了一会儿,朱骥也紧张起来,小心翼翼,他算是知道卢忠为什么这么尽量缩小自身的存在感了。
该死的卢忠,也不提醒本官一下,明天上朝,我必定要参你一本!
“陛下!楚王……他……他……臣不知道啊……”朱骥哭丧着脸,我是真不敢评价这几个皇子啊。
不管评价好的,还是坏的,都对他只有坏处啊。
“无妨,朕赦免你无罪,你放心大胆的说。”
来了……来了,卢忠斜着眼看向朱骥。
朱骥害怕之中抽出一帧瞪向卢忠,小心翼翼回答:
“楚王……楚王……乾坤未定,竟认为胜券在握,还为此庆祝,实乃不智。”
“而且……而且……燕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