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一个阿杰挥刀的间隙,一个身影从侧面阴影里闪出。
那人光着头,头顶上有一个狰狞的癞痢疤,手里拎着的,不是砍刀,而是一根手臂粗的钢管。
新义安金牌打手,‘赖头明’!
赖头明眼神阴冷,他看准了阿杰因为力竭而露出的破绽,手中的钢管带着呼啸的风声,没有砸向阿杰的头,也没有砸向他的背。
而是精准地,恶毒地,砸向了他的右腿膝盖!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彻在嘈杂的厮杀声中!
“啊——!”
阿杰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嚎,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平衡。
右腿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剧痛,仿佛骨头已经碎成了无数块。
他再也站不住了。
“扑通!”
他重重地跪倒在地,那条被打断的右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手里的开山刀,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滑出老远。
战斗,结束了。
所有还站着的西贡兄弟,都被数十把冰冷的砍刀架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整个大厅,再次安静下来。
只剩下阿杰粗重而痛苦的喘息声。
向坤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他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扛着当时最新款摄像机的马仔。
“开机。”
向坤淡淡地吩咐。
摄像机镜头上红灯亮起,对准了跪在地上,满脸血污,狼狈不堪的阿杰。
向坤走到阿杰面前,蹲下身子,用手拍了拍他沾满血和酒水的脸颊,像是安抚一条宠物狗。
“乡下仔,话俾我知,呢度系边度啊?”
阿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向坤,他想扑上去,用牙齿咬断这个扑街的喉咙。
但他动不了了。
那条断腿,让他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屌你老母……”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呵呵,仲咁有火?”
向坤笑了。
他缓缓站起身,抬起他那只擦得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
然后,在摄像机的记录下,在所有人的注视中,重重地踩在了阿杰的脸上!
将他的头,死死地碾在冰冷而肮脏的地面上。
“狗,就要有狗样。”
向坤的脚用力地拧了拧,感受着脚下头骨的挣扎,一种变态的快感,让他全身舒畅。
他低下头,对着脚下的阿杰,也对着那台正在录像的摄像机,一字一句地说道:
“派人,将呢饼带,送去九鼎。”
“话俾周凡听。”
他的声音冰冷而戏谑,带着毫不掩饰的狂妄。
“成个荃湾所有地盘,来换阿杰呢条狗命!”
说完,他抬起脚,看也不看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阿杰。
转身,走回那座巨大的香槟塔前。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伸出手,猛地一推!
“哗啦啦——!”
上百个晶莹剔透的香槟杯,如同崩塌的冰山,轰然倒塌!
无数玻璃碎片,裹挟着冰冷的酒液,劈头盖脸地浇了跪在地上的阿杰一身。
锋利的玻璃碴,瞬间在他身上划开了无数道新的血口。
冰冷的酒,刺得伤口剧痛无比。
阿杰趴在玻璃与酒水的废墟里,浑身颤抖,屈辱的泪水,混合着鲜血,从眼角滑落。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向坤的狂笑声,和他手下们的哄笑声,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支离破碎的尊严。
而那台摄像机的红色指示灯,依旧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