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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伦敦来的清道夫,家里进了新管家!(2 / 2)

“以后大家自己人,唔使咁客气。”

何文轩的身体纹丝不动,脸上的笑容依旧,“黄Sir过奖了,我只是来学习的,还是要靠黄Sir你这位前辈多多指点。”

两人并肩而行,一个老辣如狼,一个斯文如狐,笑容之下,是无声的利爪和尖牙。

O记的伙计们看着他们的总指挥,竟然破天荒地领着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文弱书生”走进来,还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个个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这还是那个骂起人来能让整个楼层听见,动不动就用文件砸人的“阎王”黄Sir吗?

“阿头,这位是?”一名警长壮着胆子凑上来问道。

“何文轩,我新嚟嘅助理。”黄志明笑呵呵地介绍,顺手从那警长手里抽走一份文件,“政治部调嚟帮手嘅,大家以后醒目啲,好好同何先生学习下,咩叫专业!”

“何先生,你好!”

“何先生!”

一众警员连忙打招呼,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敬畏。

政治部,那可是警队里最神秘,权力最大的部门!

何文轩微笑着一一回应,举手投足间,既有精英的派头,又不失亲和力,分寸拿捏得堪称完美。

黄志明领着他,一路走进自己那间永远弥漫着烟味的办公室。

“坐。”

黄志明指了指待客的沙发,自己则一屁股陷进那张坐了十几年的老板椅里,发出“吱嘎”一声呻吟。

他没有泡茶,也没有客套,只是从堆积如山的文件堆里,抽出了一份早已泛黄,边缘都起了毛的卷宗,“啪”的一声,扔在何文轩面前的茶几上。

力道之大,震得茶几上的烟灰缸都跳了一下。

何文轩的目光落在卷宗上,封面用红色马克笔写着两个大字。

悬案

“何先生,既然你系嚟帮手嘅,就唔好浪费时间了。”黄志明翘起二郎腿,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熟练地磕出一根,叼在嘴上。

“呢单case,七年前嘅,一间珠宝行俾人血洗,老板一家五口,连同两个伙计,七条人命,全部被杀。”

“凶手手法好干净,现场冇留低任何指纹脚印。唯一的线索,就系失窃嘅一批南非钻石。”

黄志明用下巴指了指卷宗,“当时负责呢单案嘅,系油麻地警署嘅一个鬼佬警司,查咗半年,一无所获,最后就变成悬案,一直摆喺度。”

“前排我叫人翻出嚟,睇下有冇新线索,但O记啲人手脚太粗,查唔出啲咩。”

他点燃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鼻孔里喷出,将他那张脸衬得愈发模糊。

“你系剑桥高材生,脑筋转得快,思路又缜密。不如就由呢单案开始,帮我睇下,有冇咩俾我哋呢啲粗人忽略咗嘅细节?”

办公室里,空气仿佛凝固了。

何文轩没有立刻拿起卷宗。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黄志明,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当然知道这案子。

这根本不是一桩普通的抢劫杀人案。

被杀的珠宝行老板,是当年某个南美军火集团在港岛的洗钱代理人。那批所谓的“南非钻石”,其实是用来交易的筹码。而那个负责查案的鬼佬警司,更是在结案后不久,就因为“贪污”被廉政公署请去喝了咖啡,最后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

这案子背后,牵扯着国际军火商、本地社团、还有警队内部的高层。

谁碰,谁死。

黄志明把这块烫手的山芋,这坨臭不可闻的陈年烂屎,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丢了过来。

这已经不是试探了。

这是警告,是挑衅。

是一场无声的宣战。

何文轩脸上的笑容,终于淡去了一点。

他扶了扶眼镜,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依旧干净,却带着一种冰冷的、公式化的质感。

“黄Sir,多谢你嘅信任。”

“不过,我初来乍到,对O记内部的办案流程、情报网络、还有人事架构都完全不熟悉。”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连基本的工作流程都未搞清楚,就贸然接手咁重要嘅陈年积案,恐怕不单止帮唔到手,反而会因为唔熟悉规矩,打乱黄Sir你原本嘅部署。”

“我个人建议,不如等我先用一两个星期时间,熟悉一下O记的日常运作同埋归档系统?”

“咁样,先可以更好地为黄Sir你分忧。”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有理有据。

既表现出了对工作的“严谨”态度,又用“不熟悉规矩”这种官僚体系里最万能的理由,将那份卷宗轻飘飘地推了回去。

黄志明盯着他,足足三秒。

然后,他笑了。

“哈哈哈哈!”

笑声在不大的办公室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好!好!不愧系剑桥出嚟嘅!”黄志明用力地拍着大腿,“做事就系要咁严谨!有条理!你讲得啱,系我心急咗!”

“你先熟悉环境,呢单案,唔急,唔急!”

他嘴上说着不急,心里却警铃大作,寒意顺着脊椎一路往上爬。

这个何文轩,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眼线。

他是一把刀。

一把由伦敦方面递过来的,锋利无比的手术刀。

他们不仅要监视自己,甚至,可能想要架空自己,把自己变成一个有名无实的傀儡!

“得,那你先熟悉一下,我出去行开一阵。”

黄志明站起身,将抽了一半的烟摁进烟灰缸,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何文轩看着他的背影,重新靠回沙发上,拿起那份卷宗,慢悠悠地翻看了起来,嘴角,重新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

中午,湾仔。

街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黄志明没有坐警车,他穿着一件半旧的夹克,混在熙熙攘攘的人潮里,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毫不起眼。

他没有去任何警署,也没有联系任何线人。

他走进了一家最普通不过的街边报摊。

报摊老板是个头发花白,叼着牙签的阿伯,正懒洋洋地听着收音机里的赛马节目。

“阿伯,一份《东方日报》,一份马报。”黄志明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丢在摊子上。

“好嘞。”阿伯头也没抬,从一沓报纸里抽出两份递给他。

黄志明接过报纸,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的目光在花花绿绿的杂志封面上扫过,状似无意地问道:“阿伯,今日有冇咩好贴士啊?”

正在播放赛马节目的收音机,恰好传来解说员激动的声音:“……三号马上嚟啦!三号马‘新管家’后上发力,冲刺好劲啊!”

报摊阿伯吐掉牙签,终于抬起头看了黄志明一眼,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

“后生仔,信贴士,不如信自己啦。”

“今日啲马,邪得很啊。”

黄志明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巷,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他从马报的夹缝里,抽出了一张小小的、比火柴盒还薄的纸片。

纸片上,只有一个电话号码。

一个一次性的,绝对安全的号码。

他走到巷子尽头的公共电话亭,投进硬币,按照纸片上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对面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片死寂。

黄志明也没有说话,他只是将听筒放在嘴边,用一种沉稳到近乎冷酷的语调,一字一句地说道:

“通知凡哥。”

“家里,进了个新管家。”

说完,他便直接挂断了电话,将那张写着号码的纸片,用打火机烧成一撮飞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