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张网,可真是越扯越大了。
与此同时,林良的济世堂后院。
灯火通明。
阿杰坐在小凳上,林良正仔仔细细地为他处理背上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
药粉洒下,阿杰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林良戴着老花镜,动作娴熟,眼神专注。
他接到周凡的电话,对方让他帮忙治疗一位病人,他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下来。
江湖规矩,不该问的,绝不多嘴。
更何况,周凡是他的恩人。
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
“伤口太深,伤了筋骨,最近一个月,莫要再同人生杀。”林良一边用纱布仔细包扎,一边沉声叮嘱。
“多谢林伯。”阿杰沙哑着声音道谢。
林良摆了摆手,浑浊的眼珠看了阿杰一眼:“举手之劳。你要谢,就谢阿凡。”
夜,越来越深。
油麻地,却因为一个人,彻底炸开了锅。
过山虎,疯了!
这位和兴和的资深红棍,油麻地曾经的话事人,在西贡码头被人三招夺走虎头杖,沦为丧家之犬。
被黄志明带回警局后,他彻底精神崩溃,对着空气胡言乱语,时而咆哮怒骂,时而痛哭流涕,嘴里翻来覆去就是“虎头杖”、“我的虎头杖”、“鬼啊”、“魔鬼”之类的话。
“过山虎癫咗!”
“听讲系俾个后生仔三拳两脚就打残废,虎头杖都抢走埋!”
“油麻地嘅天,要变咯!”
消息像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港岛的地下世界。
和兴和内部,更是因此掀起了轩然大波。
过山虎一倒,油麻地这块肥肉瞬间成了无主之物。
社团内数个堂口的话事人,早就对油麻地的地盘垂涎三尺,如今机会来了,哪里还会客气?
一时间,为了争夺油麻地,和兴和内部暗流汹涌,几个堂口之间摩擦不断,内斗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整个油麻地的地下秩序,陷入了一片混乱。
与此同时,清水湾片场附近,一栋灯火辉煌的半山别墅内。
书房里,檀香袅袅。
郑丹瑞穿着一身宽松的丝绸睡袍,手中端着一杯上好的普洱,正对着窗外的夜景,神态悠然。
那张在电视屏幕上总是挂着和煦笑容的脸,此刻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儒雅。
“叮铃铃——”
桌上的红色加密电话,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郑丹瑞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焦急而惊恐的声音,将西贡码头发生的一切,以及过山虎的下场,一五一十地作了汇报。
听着听着,郑丹瑞脸上的悠然渐渐消失。
当听到“虎头杖被夺”、“过山虎已废”这两个关键信息时,他端着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死寂。
良久。
郑丹瑞缓缓将茶杯放回紫檀木的茶几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抬起头,望向窗外深邃的夜空。
那双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眸子,此刻却平静得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潭。
一丝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毒蛇吐信,从那寒潭深处,第一次,真正地弥漫开来。
“周凡....”
“既然你不讲规矩,我也不必给你留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