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刚压下喉头的腥甜，还未细看手中那块变得温顺的令牌。
轰——！
一股沛然莫御的气息，从大殿中央猛然炸开。
那不是灵力，而是一股纯粹、锋锐、仿佛能刺破天穹的剑意。
聚灵阵的光华瞬间被这股剑意冲散。
整座主殿都在嗡嗡作响。
地上的尘埃被无形的力量卷起，在空中盘旋，却不敢靠近大殿中央分毫。
李凡瞳孔一缩，猛地抬头望去。
澹台烬的身体，不知何时已经悬浮在半空。
他周身那层薄薄的玉壳寸寸碎裂，化作点点荧光消散。
一股更加恐怖的剑意，如压抑到极致的火山，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嗡鸣声传遍了整座玄阳宗。
后山的竹林，山涧的流水，崖壁上的青松，甚至每一块山石，每一寸土壤，都在这股剑意下轻轻颤动。
万物俯首，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李凡立刻被这股气息惊动。
他清晰地感受到，澹台烬的剑意中，不仅有万剑崖那种磅礴与苍凉。
更带上了一丝……寂灭与守护的道韵。
那分明是玄天道佩虚影中，那一指的气息！
李凡心中掀起巨浪。
剑心草只是个引子。
真正改变澹台烬根基的，是那块神秘的玉佩！
澹台烬的气息冲破主殿的束缚，直上云霄。
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剑气光柱，从玄阳宗山顶冲天而起，将天际的云层搅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剑光之中，一株三叶小草的虚影若隐若现，沉浮不定，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生机。
这般惊天动地的异象，瞬间惊动了山门外的人。
“那……那是什么！”
“天呐！山顶！快看山顶！”
盘膝打坐的近三十名修士，被这股从天而降的恐怖威压惊得气血翻涌，再也无法入定。
他们骇然地抬起头，望着那道通天彻地的剑气光柱，脸上最后一丝怀疑也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狂热与敬畏。
“神迹！这绝对是神迹！”
“玄阳宗！这才是真正的仙家宗门！”
王二狗激动得浑身发抖，他看着那剑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双膝一软，竟是朝着山顶的方向直接跪了下去。
“我王二狗，此生必入玄阳宗！”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效仿，朝着山顶叩拜，口中高呼着“仙人收我”之类的话语。
李凡站在殿门前，看着这惊人的景象，眉头紧锁。
“动静太大了。”
他心中暗道。
这种无法掌控的变故，让他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
他立刻抬手，捏了个法诀，磅礴的灵力涌入地脉。
嗡！
护山大阵的光幕猛地向内一收，金光大盛，硬生生将那冲天的异象压缩回了玄阳宗的山域范围之内。
从外界看去，只是觉得玄阳宗上空的光芒亮了一些，那搅动风云的剑柱，却再也看不见了。
做完这一切，李凡才松了口气。
他既为徒弟的进步感到欣慰，又对这种超出预料的变化，生出一丝警惕。
异象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缓缓收敛。
青色剑光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涌入澹台烬的体内。
他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眸子，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邃、沉静，仿佛藏着一片星空。
他身上的气息，已然稳固在了筑基后期的境界。
澹台烬从半空中落下，双脚稳稳地踩在地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李凡面前，躬身，行了一个郑重无比的大礼。
“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