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名重伤员因为缺乏药品和设备,在痛苦的煎熬中停止了呼吸。
绝望像瘟疫一样蔓延,甚至能听到角落里传来压抑的、崩溃的低泣。
资源清单被送到郑代表手中,数字冰冷而残酷。
便携氧气瓶即将耗尽,瓶装水存量堪忧,食物倒还能支撑几日,但空气,这最基本的生存要素,正成为最致命的绞索。
孙浩带着技术人员手工绘制的线路图回来了,图纸粗糙,但标注出的损坏点触目惊心。
“主线路彻底熔毁,备用线路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被爆破破坏。如果想尝试恢复哪怕最低限度的通风和照明,必须有人能到达这个次级配电枢纽,”他指着图纸上一个位于基地相对外围、靠近受损结构区域的位置,“手动重启隔离闸刀,并可能需要进行现场跳线。这条路……”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很可能经过B-7不稳定区域,甚至更糟。”
“那就是自杀!”一位老工程师失声叫道,“而且就算成功,电力波动万一再次引发放射源或那仪器……”
“不拼一下,就是全员等死!”孙浩猛地转头,眼睛布满血丝,“空气浓度已经快到临界点了!等到所有人都开始头晕眼花,连拼命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就真的全完了!”
争论再次爆发,但这一次,声音都虚弱了许多,绝望抽走了大部分的力气。
就在这时,一直守在李飞身边的钱教授突然抬起头,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震颤:“他……他好像清醒了一点。”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李飞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高烧似乎退去了一些,但眼神却不再是先前的涣散或狂乱,而是一种深潭般的、近乎非人的平静。
他微微偏着头,仿佛在倾听着什么遥远而细微的声音。
“李飞?你能听到吗?”钱教授小心翼翼地问。
李飞的视线缓缓移动,掠过一张张紧张而期盼的脸,最后落在了郑代表身上。他的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却清晰:“那条路……不能走。金属的骨骼已经哭了,它在唱歌……是碎裂的歌。”
诡异的描述让所有人背后升起一股寒意。
“那……哪条路能走?”郑代表沉声问道,他强迫自己不去质疑这超常的现象,这是目前唯一的、渺茫的线索。
李飞缓缓抬起手,手指颤抖着,指向了与图纸上完全相反的、一条早已废弃的、据说因为早期施工事故而被封堵的维护通道。“那里……有风……微弱,但是活的风。后面……是空的。还有……‘光’的线,旧的,没断,只是睡了。”
废弃通道?这太冒险了!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知道?”孙浩忍不住追问,语气中混合着希望和深深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