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击者“老吴”被打成了筛子,倒在血泊中,那双曾经毫无波澜的眼睛此刻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无人理会。
“深渊”实验室的多重密封门经受住了考验,没有在交火和爆炸中被直接破坏,但靠近它的主承重墙和上方结构传来了不祥的、细微的金属应力呻吟声,让人心惊肉跳。
外部袭击似乎暂时停止了,或许是认为内部破坏已经达成,或许是在酝酿下一次进攻。
最致命的是,主电力和备用电力系统被彻底瘫痪,应急灯的电量正在持续下降。
空气循环系统几乎停摆,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滞涩沉闷。
李飞成为了混乱中的一个特殊焦点。
他被从床底拖出来后,就一直处于一种半昏迷的谵妄状态。
身体烫得吓人,却不住地发抖,牙关紧咬,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被临时安置在一个相对完整的角落,由一名军医看护。
“数值极度混乱……心跳过速,神经放电异常活跃,这……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高烧或创伤应激……”军医看着便携式监测仪上跳动的、完全超出正常范围的数据,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的呓语。
不再是无意义的嘶喊,而是一些破碎的、扭曲的音节和词语,有时像是某种复杂的数学公式片段,有时又像是完全无法理解的、充满摩擦音的古怪语言。
偶尔,他会突然抬起手,在空中徒劳地抓挠,仿佛要握住那些只有他能看到的幻象。
钱教授拖着伤臂蹲在他身边,用还能活动的右手快速记录着那些支离破碎的词语,眉头紧锁。
孙浩也走了过来,他看着李飞,眼神复杂无比,先前的研究狂热被眼前的诡异景象蒙上了一层深深的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他在说什么?”孙浩低声问。
“不清楚……频率极高,信息密度巨大,但完全无序……像是一台被强行灌输海量数据而濒临崩溃的电脑……”钱教授记录的手有些发抖,“但这里面……也许有我们无法理解的信息……”
临时指挥中心设在通道交叉口,郑代表听着各方的汇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结构小组报告,B-7区承重柱出现裂缝,正在缓慢扩大!需要支撑材料,但我们现有的液压撑杆不够!”
“空气监测显示,CO2浓度已上升到百分之一点五,并在持续升高。如果电力无法恢复,通风系统无法启动,十二个小时后……”
“医疗物资短缺,麻醉剂和血浆快不够了!”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绝望的情绪开始像空气中的二氧化碳一样,无声地累积、弥漫。
孙浩突然走到郑代表面前,语气急促:“郑代表!不能坐以待毙!我们必须尝试恢复部分电力!至少要让通风和生命支持系统转起来!我知道风险,但我们可以尝试隔离‘深渊’区域的线路,优先保障生存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