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心中也是一紧,但她早有心理准备。
她知道,面对这种局面,讲大道理没用,威逼更可能激起反效果,必须让他们从自身最切身的利害关系出发。
她没有立刻斥责赵三疤,反而脸上露出一丝理解的表情,点了点头,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遍全场:
“这位大哥问得好!天下确实没有白吃的午餐,更没有白出的力气。”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扫过赵三疤几人,然后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也陡然提高:
“但是,我想请问各位一句!是眼下出点力气、流点汗重要,还是保住你们金石县的家宅田产、父母妻小的性命更重要?!”
这一问,如同重锤,敲在不少人心上。
骚动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大家都看着林晚。
林晚不给众人思考的时间,语气急促而充满压迫感,继续说道:
“那花海里的毒气,无色无味,随风扩散!你们以为躲在金石县就安全了吗?”
“我告诉你们,根据我的测算,最多不超过五天!五天之内,如果花海不除,毒气必定蔓延到金石县!”
她伸手指向金石县的方向,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到那时,今日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你们的家人,你们辛辛苦苦攒下的家业,都可能毁于一旦!”
“现在流汗,是为了以后不流血!现在出力,是为了救你们自己的命,保你们自己的家!”
她目光炯炯地逼视着赵三疤:
“这位大哥,你讨要辛苦钱?可以!但如果瘟疫真的传到了金石县,你有再多的钱,有命花吗?”
“你能用钱把你爹娘、老婆孩子从阎王爷手里买回来吗?!”
赵三疤被她一连串的质问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身边那几个起哄的,也蔫了下去,不敢再吭声。
林晚不再看他们,转向所有民众,语气放缓,却带着一种悲悯和坚定:
“乡亲们!我林晚在此立誓,铲除花海,并非为了我林晚个人,而是为了岭南,为了金石县,为了我们每一个人能活下去!”
“今日所有前来帮忙的乡亲,官驿会提供一日三餐,保证大家吃饱干活!待到瘟疫清除之日,我必上书朝廷,为所有出力的乡亲请功!这不仅是帮官府,更是帮你们自己!”
这一番话,软硬兼施,既点明了后果,又给出了实际的承诺,还描绘了未来的希望,更是将每个人的利益都与铲除花海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沉默了片刻,人群中不知谁先喊了一句:
“女官大人说得对!是为了咱们自己!”
“对!干了!不能让毒气害了家里人!”
“搬盐!铲了那害人的花海!”
群情逐渐变得激奋起来,刚才被赵三疤几人挑起的迟疑和算计,被更强烈的生存渴望所取代。
赵三疤几人眼见煽动不成,反而成了众矢之的,讨不到半点好处,面子上下不来台,只能悻悻地跺了跺脚,赵三疤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道:
“哼!好话都让你说了!兄弟们,我们走!这卖命的活儿,谁爱干谁干!”
说着,带着几个狐朋狗友,灰溜溜地挤开人群,气冲冲地走了。
也没人阻拦他们,大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了。
林晚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暗暗松了口气。
第一关,总算过了!
说服了众人,接下来就是高效的组织。
林晚深知,乌合之众不成事,必须有效管理。
她再次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朗声道:
“感谢各位乡亲信任!但人多活杂,必须分工明确,才能事半功倍!现在,请大家听我安排,我们进行分组!”
她目光扫过全场,心中快速盘算,然后开始指挥:
“首先,请年纪在十六岁以上,四十岁以下,身体强健的汉子,站到院子左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