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层薄薄的纱,轻轻笼罩着这栋坐落在半山腰的别墅。客厅里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将三个各怀心事的女人的身影拉得很长。秋月端坐在丝绒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杯壁,杯中的红酒随着她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泛起一圈圈涟漪,就像她此刻的心湖。
她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窗外的庭院里,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留意着楼梯口的方向。半年了,整整半年的时间,那些潜藏在日常细节里的蛛丝马迹,像一颗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早已在她心里激起了层层叠叠的波澜。她是第一个察觉到不对劲的,女人的直觉在这种时候总是异常敏锐,如同草原上的猎豹能轻易捕捉到猎物的气息。
还记得半年前的一个周末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客厅,温暖而惬意。薛月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军事杂志,夏晴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当夏晴把水果盘放在茶几上时,她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了薛月的手背,就是那短暂的触碰,让秋月捕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薛月的身体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僵硬,随即嘴角扬起一抹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笑意,那笑意不同于平时对她们的温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缱绻。
那一刻,秋月的心就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微微发麻。她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却没能驱散心底那一丝莫名的寒意。从那天起,她开始下意识地观察薛月和夏晴的互动,那些看似平常的对话、不经意的眼神交汇,在她眼里都变得意味深长。
她看到薛月会在夏晴说话时,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她的脸上,眼神里带着专注和欣赏;看到夏晴在薛月谈论工作时,嘴角会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里满是崇拜和理解;看到他们会默契地同时说出同一句话,然后相视而笑,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是她们三个在薛月身边这么多年都未曾拥有过的。
这些发现像一根根细密的针,轻轻刺在秋月的心上。她不是没有过期待,薛月这样优秀的男人,就像夜空中最亮的星,总能轻易吸引女人的目光。她欣赏他的沉稳、他的智慧、他的担当,也曾在心里偷偷幻想过和他有不一样的未来。可当那些蛛丝马迹越来越清晰,她心里的期待就像被逐渐抽走的空气,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失落,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无奈的清醒。
坐在秋月旁边的陈婷,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文件,但她握着平板的手指却久久没有滑动。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份平静的表象下,是怎样一番深思熟虑的分析和权衡。
陈婷向来是理性的,她不像秋月那样依赖直觉,更习惯用逻辑和分析来解读身边的人和事。但即便是理性如她,也早就从那些日常的细节中分析出了端倪。她把半年来观察到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梳理成一条清晰的线索,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一个让她不得不接受的结论。
她记得有一次别墅里举办小型聚会,大家都在客厅里聊天说笑。薛月中途接到一个电话,需要去书房处理一些紧急事务。没过多久,夏晴也起身说去书房拿本书。陈婷当时正和林婉儿讨论一部新上映的电影,可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书房的方向。大约十几分钟后,她借口去厨房倒水,路过书房时,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她没有刻意去听具体的内容,但能听出薛月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而夏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娇嗔和依赖。那一刻,陈婷的心就像被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所有的分析和猜测都有了确凿的印证。她悄无声息地走过书房门口,回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一口气喝了下去,试图用冰凉的液体让自己保持清醒。
她知道薛月不是一个轻易动情的人,他的心就像一座坚固的堡垒,很难被轻易攻破。可夏晴的出现,却像一把精准的钥匙,打开了那扇紧闭的城门。陈婷在心里反复分析着其中的缘由,她明白夏晴的优势在哪里。夏晴和薛月有着共同的职业背景,她们都曾在军营里挥洒汗水,对彼此的工作有着深刻的理解和认同。这种认同感是她们三个无法比拟的,她们虽然也优秀,但和薛月之间始终隔着一层职业的隔阂。
林婉儿窝在沙发的一角,抱着一个抱枕,看似在专注地看着电视屏幕上播放的综艺节目,夸张的笑声时不时从她嘴里发出。可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不过是她掩饰内心不安的一种方式。她大大咧咧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细腻而敏感的心,只是她习惯了用玩笑和打闹来掩饰自己的真实情绪。
半年前,在薛月还没去香都之前,她就已经发现了薛月和夏晴之间不寻常的氛围。那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总觉得薛月和夏晴之间的互动只是朋友间的正常相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眉来眼去的瞬间越来越频繁,好几次都差点在她们面前露馅,让她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她记得有一次大家一起在餐厅吃饭,薛月夹菜的时候,不小心把一块排骨掉在了桌子上。夏晴想都没想就伸手拿纸巾去擦,手指不小心碰到了薛月的手。两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然后像触电般迅速收回手,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当时林婉儿正低头扒着饭,眼角的余光却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她心里“咯噔”一下,饭粒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难受极了。她强装镇定地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才把那种窒息感压下去。从那天起,她开始留意薛月和夏晴的一举一动,那些不经意的肢体接触、眼神交汇,都像一根根小刺,扎在她的心上。
她会在薛月和夏晴说话时,故意插科打诨,用玩笑话打断他们的对话;会在夏晴靠近薛月时,找各种借口把薛月叫到自己身边;会在聊天的时候,有意无意地提起自己和薛月过去的一些趣事,试图唤起薛月的注意。可她的这些小伎俩,在薛月和夏晴之间那股无形的吸引力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时间一天天过去,别墅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微妙。三个女人都心照不宣地守着这个秘密,谁也没有先捅破那层窗户纸。她们都在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等待一个无法再回避的结局。这三个月以来,她们甚至还在用言语试探、挑逗薛月,试图挽回什么。
秋月会在薛月晚归时,端上一碗温热的汤,用温柔的语气说:“薛月哥,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我给你炖了汤,快趁热喝。”她的眼神里带着期盼,希望能从薛月的反应中看到一丝动容。可薛月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说了声“谢谢”,然后把汤喝完,语气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陈婷会在和薛月讨论工作时,有意无意地提起一些他们过去合作过的项目,说:“薛月,还记得我们上次一起完成的那个项目吗?当时你提出的那个方案真是太精妙了,我到现在都记忆犹新。”她希望通过共同的回忆,拉近和薛月的距离。可薛月只是淡淡地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还是多想想现在的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