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尘英变了好大的样子。拉直的长发,瀑布般顺滑黑亮的散在肩头,一晃一动中闪出银色的耳钉,双眼睛粘了双眼皮贴,显得更大更精神,嘴唇与指甲涂了新年的大红色,黑色打底裤外穿冬日短裙,脚蹬马丁靴,上穿白色泡泡袖羽绒服,进门时惹得大人们又是一阵关于时尚与不解时尚的唏嘘。
“这才是真变身。”尘黛盯着这一身行头,啧道。
“寒假赚的银子,丁零当啷全穿身上,要爱自己并且深爱。”尘英爽朗笑道。
尘英放假没有马上回来,而是找了份寒假工,直到过完小年才坐上了回家的车。
“宿舍不让住,我就租了公司旁边的短期房,一个月一百块。海边嘛,家家户户有水井,压几下就出水,可有意思了。我租的那家,租户加我三个,都是女孩,下了班,大家轮流洗头、洗衣服,互相不说话,真好,省了好大的社交成本,我最讨厌别人问我过去的事情。”尘英顿了一下,眼尾扫过李明澈,露出哽在心里的感激,继续道,“有一天晚上,我正要睡,忽然闻到一股糊味,赶紧打开灯,你们猜是什么?”
“烧水壶?”尘黛猜。
“我哪有烧水壶,我只有暖瓶,每天借房东一壶热水。”
“只借不还那种借。”尘屿道。
“尘屿,你跟你姐一个德行。”尘英笑道。
“你们肯定猜不到,是墙着了。”尘英道。
大家一愣。
“着火了!房间是隔断的,用三合板当墙,沿墙角拉线,房东安的灯泡就挨着墙,就那一丁点儿的低度热量,总共也就五度,隔壁那女生多熬了会夜,竟然把墙烤糊了!这三合板质量,得多偷工减料呐。”尘英道,她学的工程造价,干什么的说什么。
“凿壁偷光啊,你这都不用了偷了。”尘黛道。
“你们俩,学上了没几天,工倒是打了不少。”尘屿一语道破。
“小屁孩懂什么,你能理解这背后的自由吗?”尘英道。
“她弟追杀不到的自由。”尘黛道。
“……李明澈,管管他俩的嘴。”尘英呜呼哀哉。
大家笑。
尘英的弟弟尘飞倒是真的不追杀了,变了个人一样,很是安静。
尘飞因为成绩不够,走美术的特长生读了高中,很难想象那个拿着弹弓,棍子乱舞一气的人,现在正颤颤巍巍拿起毛笔。但也正因为美术费用高,尘英的妈妈赵素珍已经耳提面命、电话轰炸多次,提前预告尘英,等她大四一开始实习,就务必接替她,支付尘飞的学费与生活费,届时尘飞正好读大一。
赵素珍表示,同样作为家里的女人,在养育男孩的事情,她已经付出的比尘英多多了,多的不能再多了,再多就是替尘英这个当姐姐的付了。
“这牌怎么玩?”尘屿回到正题。
“我和尘黛一伙。”李明澈道,移动马扎坐到尘黛对面。
尘黛咽一口唾沫。
尘英带着确认大于怀疑的笑意,尘屿带着一次比一次更重的狐疑换成一组。
“那我只能和弟弟一组了,反正我是别想逃出扶弟魔的手。”尘英道。
“我可不需要姐姐扶。”尘屿道。
牌玩了一个小时,尘屿尘英已经赢了他们整整一圈,从7打到了7。尘黛笑怨运气不佳,建议吃蛋糕缓缓手气,李明澈去开蛋糕。
“怎么样,我玩牌厉害吧,你扶弟弟,你有那个能力吗?还是先照看好你自己吧。”尘屿道,递给尘英一块蛋糕。
“我是没有运气。谁能像尘黛,能力一般,没一样能拿到台面上的技能,唯独遇人的运气好,世界上最好的家人。”尘英叹道。
“尘英,你尝尝,这个水果好吃。”尘黛话刚出,李明澈叉着一块芒果,习惯性动作送到了尘黛嘴边。
“……”
“……”
“尘屿,你姐再次得遇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