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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一县共17个乡村,俱已民选了乡村之代表。从下半年之后,收田租三成,两成上交县政,漕运至京城,自留一成用于民生,或修缮道路,或建造境内水渠,或自建学堂,其用度将以村务公开的形式接受县府与民众的监督。其利有二,一则民众积极性大大提高,纳粮自觉。其二则县衙开支用度减少,少雇了些催缴的小吏,也少了些逼迫民众缴粮纳税之事。”

“嗯。此法甚善。”一边看着手记,一边听着江耘的话,赵佶的脸色看上去颇为满意。

“在征集各方意见之后,采用了新式治河之法。”江耘讲到此处,不由为自己和齐越捏了一把汗。

“新式治河法”赵佶奇道。

“不错。自古治河,乃是国家根本,然终是参照古法,不得其要领。游大人四下寻访,找到一个治水的奇才,其治河之术可归纳为决水之法。”

“决水之法,闻之示闻也。既以决之,又如何治荒谬”赵佶斥道。

“皇上莫急,待臣说完。”江耘连忙将齐越治水之法详细说了出来。

“此法倒也新奇,却不知是否可行,以一县之民生而试之,此代价不可谓不大。若有差迟,朕要他项上人头,我朝虽不杀士大夫,但一治河小吏,尚不足惜。若真是可行,此人倒是一个奇人。”这话听得江耘一头冷汗,连忙说道:

“若是此法可行,则可以水养水,水患之忧,将一去而不复返。从目前的效果来看,已有小成。但是否可行,终是要等上半年才是。”说完,拿眼睛偷偷瞧赵佶脸色,心中暗暗祈祷,大老板,你可要有点耐心才好。

“经游大人与翟大人的商议,下半年县里还将设立商贸特区,采用全新的征收商税的办法,这将会使河南的商税大增。而且,来之前,游翟两位大人向江耘保证。只要新制一直施行下去,河南每年的赋税将以一成的速度递增,分文不少的上交漕运。”

“一成”赵佶惊讶道。要知道,在这个以农为主,以商为次的时代,如此不考虑农岁的丰灾,百分之十的增长速度绝对可以在全国州县中排名首位。

“是的。一成。”江耘肯定道。

“每年一成,只怕你们不曾考虑到天灾吧。”赵佶道。

“臣保证,不论天灾,只要是新制不受挚肘,便是每年增加一成。”江耘又给赵佶打了一针强心剂。

“好。朕会再派人去核实你所说的情况,如果一切属实,游定夫若真能保证每年一成,朕便给新制留一条路。”赵佶终于决断道。

江耘心中大喜,道:“皇上圣明,江耘代表河南的百姓叩谢皇恩了,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佶笑道:“你如何也来这一套虚辞。对了,观你言行,如何对新法一真是不冷不热”

“皇上,非是臣不识时务,新法之与国家,实是良法。然对于下民之利弊,臣尚不敢断言。”江耘老老实实的说道,“好比一碗水,国家那碗多了,留给百姓的,却是少了。”

“一碗水,哼,终是司马君实的论调。”想必这些话对于赵佶,已是老生常谈,“以你新制来说,又是几碗水呢”

江耘轻轻一笑,说道:“还是一碗水,然而民众却有权决定那只碗的大小,如果碗大了,多倒一点,倒也不甚心疼。”

“哈哈哈哈,小子又说狂语。也罢,且给你一段时间,我倒要看看,你这碗能做得有多大。”赵佶终于笑出声来。

“多谢皇上信任。微臣一定打造出一只固若金汤的大碗来。”江耘说道。

君臣笑过之后,气氛好了许多,江耘想到自己那个烂摊子,终是要面对。于是诺诺的说道:“皇,皇上”

赵佶却好象知道江耘的心思,说道:“还有何事要奏”

江耘一惊,记着翟汝文的话,说道:“没,没事了。臣,臣告退。”

江耘低着头,出了御书房,前脚刚迈出门槛,就听到赵佶说道:“太后有口谕,让你去一趟崇仁宫。”

第098章不恭之罪

江耘身躯一震,终于来了。在小太监的引领之下,江耘心中惴惴不安,站在巍峨高峻的崇仁宫外,等候着向太后的接见。

“江学士请,太后正在午睡,你且等一等吧。”

“多谢公公。”江耘坐了下来。先前心情紧张,顾不得许多,现在一坐下来,与大腿内侧竟是火辣辣的疼了起来。看来,这马不是这么好骑的。

约摸等了大半个时辰,太后终于出来,江耘忙不迭的行礼。

“免了吧。江学士是个大忙人,前些日子还在河南吧。”向太后的心情听上去还算不错。

“是。臣先前正在河南巡查新制。”江耘答道。

“那为何现在又在京城可是已完成皇上交托之事”向太后道。

“正是,此番回京城,正是向皇上奏报巡查事宜。”

“只怕未必吧。如果哀家没猜错的话,江学士怕是回来善后的吧。”向太后语带机锋。

江耘事到如今,只能心一横,老老实实的说道:“太后圣明。江耘先前口出狂语,冒犯了太后,罪该万死。”

“如何如此不知轻重,落人口实”向太后埋怨道,令人奇怪的是,言语之中却是带了关爱之意。不待江耘回答,太后接着说道:“我朝对于言语之防,向来宽泛,君臣之和睦自古少有,对之人,重。昔日赵普碎章谏太祖,包龙图唾溅帝面,皆传为美淡,可见我朝重士大夫之风气。但这并不表示,做臣子的便可为所欲为。”

江耘背上冷汗潺潺而下,说道:“太后教训的是。那日在园中有许多人作诗为太后祝寿,让江耘想起在乡间听到过的一个笑话,便私下告诉了同桌之人,以求一笑。现在想来,的确是江耘不知场合轻重,胡言乱语。”

“唉,私下说说也就罢了。想来也是那个御史生事,非要捅到台面了,倒给哀家出了个难题。若论及罪名,流放还算是轻的。”向太后道。

江耘亲耳听太后说出,已呆呆的怔在那里。

“怡儿见过母后。”正在这时,长郡主进了殿中,拜见向太后道。

江耘心中暗喜,救星总算来了。

“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