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刘备从来没有贏过您!”
“没贏过”
“呵呵,高祖皇帝在与那项籍爭霸的过程中,也一样没怎么贏过!”曹操回了一句。
他这话,顿时说的曹丕沉默。
半晌后,曹丕鼓起勇气看向父亲说道:“父亲,高祖皇帝只有一个,那刘备不是高祖皇帝。”
“您,更不是那西楚霸王,您是魏王!”
见到儿子敢这般直视自己,曹操的嘴角露出一抹欣慰。
可下一刻。
曹操用染血的手,拿起了案几上的血信,任由血水和此前乾涸后暗红色的血跡相融。
起身,曹操踱步来到了曹丕的身前。
双臂撑在曹丕身前的案几上,曹操凝视著自己的儿子。
“子桓,高祖皇帝是没怎么贏过项籍,可……”
“他后来遇到了韩信,他开始贏了。”
“刘备,如今也是这般。”
“而孤。”
“却是如那昔年的楚霸王,失了韩信,你说,孤能不惧吗”
“你又怎篤定”
“那刘备会一直败下去”
曹操这话一出……
曹丕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击中。
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被震惊的堵住了喉咙。
高祖刘邦,刘备!
韩信,姜维!
项籍,父亲!
这,这……
震撼中,曹丕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问题。
他曹子桓算什么
曹操望著脸颊肌肉抽动的儿子,他伸出带血的手指徐徐將姜维写的书信推到了曹丕面前。
“这里面,姜维提出了置换人质的条件。”
“换还是不换”
“为父,这次交给你决断。”
曹操的自称,无声的转化为了为父,不再復孤。
前面那话,是他以开创者的身份对继任者言说的。
而交由曹丕决断之言……
则是一个处於暮年的父亲对儿子的考验。
有人欢喜,有人愁。
雒阳东南角,一座雅致的別院中。
春日暖阳落在院中的绣架上,溅起的光拂动了女儿家的发梢。
绣架前,一袭素色长裙,身段修长,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远山,眸似秋水的嫻雅女子,正手持针线轻挑。
纤细玉指动作从容,仿佛每一针都经过深思熟虑。
对角,一个容貌与嫻雅少女有八分相似的少女,亦是手中针线飞快穿梭。
不过,与嫻雅女子的大气端庄不同。
这名少女却是脸若桃,双眸如星,唇角总带著一丝俏皮,隨意挽起的几缕碎发垂落耳畔,更添几分活泼。
她时而歪头看看姐姐,时而轻笑出声,仿佛绣对她而言是一场游戏。
但共同的是。
两女在看向姐妹二人共同织就的男子锦袍时,针线交错间,好似要把心意也织入其中。
別院隔壁。
一袭青衫的中年男子听著两位故人之女传来的清脆笑声,望著不远处正抱著八岁大的儿子玩耍的贤淑妻子……
他將手中磨好的剑刃,嘆息著插入了剑鞘。
……
千里之外。
下辨城內一处空地上,激烈的切磋正在进行。
张苞手持鑌铁枪连连发起抢攻,气势雄浑却又不失枪招的灵动凌厉。
在其对面,姜维亦手持长枪迎战。
枪芒闪烁。
一时间,空地上儘是两人腾转挪移的身影。
长枪刺破空气的音爆声,不绝於耳。
观战的张飞马超等人看著这一幕连连点头,点头讚赏於姜维枪法的精湛。
作为沙场老將,他们岂能看不出姜维和张苞的武力高低。
眼下的局势看似两人战平,实则在他们眼中,是姜维在一次次放弃绝杀的机会,在一次次交手中给张苞餵招。
当然,比起这些,更令二人点头讚赏的是姜维的情绪调节能力。
因为在曹真自刎身死的次日,至少他们从表面看去,自己这位贤侄和恩公就已然情绪如常,恢復了以往的处变不惊和沉稳。
“不打了,不打了!”
张苞罢战认输的声音传来。
张飞和马超两人急忙望去……
赫然见到张苞把手中的鑌铁枪一把插在了地上,表情狐疑的看著姜维。
“伯约,你当真不是苞那赵叔父的儿子”
“苞怎么感觉。”
“你刚才使出的那招枪法,咋那么像赵叔父指点我枪法时,用出的百鸟朝凤呢”
“面对你。”
“苞就像是面对一个年轻时枪法精湛的赵叔父,咋打都打不过,越是交手,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简直荒谬。”
姜维微微一笑。
“一法通,万法通!”
“可能是因为贤弟你的枪法尚未大成才会生出这种感受。”
“如若换做了你父和孟起將军来,他们用枪的水平不会差到哪里去。”
“是吗”
姜维的回答听的张苞满脸迷茫。
经常被父亲张飞教训的他,可是一点没看出来父亲哪里用枪厉害。
枪法技巧
压根不存在的。
父亲张飞指点他时只会用砸的,越是势大力沉,父亲貌似越喜欢往他头上招呼。
旁观著这一切的张飞看著被姜维隨口一句话忽悠瘸的儿子,顿时嘆了一口气。
他张飞精明一世,怎的生出了这等憨货。
转过头。
同样注意到了方才比武切磋中姜维所用枪招特別之处的张飞,看向了马超道:“孟起,伯约贤侄的解释你信吗”
“翼德,恩公既然不愿意说,你又何必深究呢!”
“也许。”
“等子龙见了他,自会告诉我们答案。”
“至於现在……”
马超对著张飞爽朗一笑,大踏步走向姜维。
“小恩公,某听闻你和翼德前些时日定下了一个君子之约!”
“某亦有一妹,生的国色天香!”
“不知恩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