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內,涉间已经醉倒了,韩信已离开了,章敬还在吃著肉。
扶苏看著已醉倒的涉间,往后的西域肯定会有一场大战,这一仗不是为了黄金,美人,而是为了土地与。
从將士们穿上了这薄薄的衣开始,这一场战爭就不能避免了。
扶苏走出郡守府,走出城墙,在章邯与章敬父子的护送下,走在城墙上。
看著將士们穿著刚发放下去的新衣,多数时候他们都是用羊皮御寒,用麻绳將羊皮牢牢裹在身上,虽说也能暖和自身,就是不太好打理。
穿久了,羊毛都黑了,还会养出很多虱子。
扶苏抬头看著天上的星星,今天的夜色很好,星空也很乾净。
翌日,在这个深秋就要入冬的时节,每一个晴朗天都是极其宝贵的。
皇帝的队伍又要启程了,陈平就站在城门前,站在皇帝的车驾旁,蹙眉看著蓝天,心想著原来那上百车的货物都是给边关將士的。
皇帝此来西巡,又收穫了大量人心。
这也在陈平的预料之中,谁让如今的皇帝待人以真诚,又从不辜负他人。
还说要给章敬寻一个好亲事,陈平原以为会是大秦宗室的某一位公主。
但再一想,陈平就觉得不对,皇帝对章家的殊荣已足够多了,再者说歷代秦王没少为外戚而內斗。
加上章家父子兄弟都在军中任职,一旦军权与宗室有了关係,万一出现矛盾很有可能一发不可收拾。
现在看来,皇帝多半是不会让宗室之女嫁给章敬,那多半是在大臣之中,或者从別家的女子中挑选一个。
陈平正在想著,却见到一个小姑娘从眼前走过,她长得一张很像很像皇帝的脸,尤其是那五官,几乎一样。
而陈平装著没看见,继续平视前方。
“陈平!”
听到稚嫩的话语声,陈平知道自己躲不过了,便堆起笑容,道:“臣见过公主。”
素秋道:“兄长说你是坏人。
“臣————”陈平几度欲言又止,还乾笑了一声,再道:“臣不是坏人。”
“我兄长说的,岂会有假。”
陈平再道:“那好,臣是坏人。”
“哼。”小公主嘀咕了一声道;“一会儿说自己是坏人,一会儿说自己好人,连坏人都不如。”
陈平眉头直跳,怎这个小公主看起来如此灵醒,皇帝家的孩子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这个给你。”
闻言,陈平缓缓低下头,见到小公主递来一个水囊。
“快拿著,不然凉了。”
陈平惊疑,可还是伸手接过水囊,入手还有些烫。
小公主眯著眼笑著道:“拿著取暖吧,怕你冻死了。”
这是陈平第一次与这位小公主讲话,他道:“臣不会冻死的。
小公主抬著头往城內走去,丟下一句,“万一冻死了呢。
话音入耳,陈平再一次回头看去,见到小公主已走入城內,再看手中的水囊,捂著確实让原本几乎要冻僵的双手有了温暖。
或许是小公主临时兴起,但这是陈平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温暖。
比起手中的水囊,其实小公主的心意更暖人心,她真的很像皇帝,就连言行与举动也很像。
陈平依旧站在城门前,这半生见识多了人间冷暖的他,第一次像个傻子一样,时而痴痴地笑。
准备了半天之后,皇帝一家便出了城,待队伍整理好,在章邯將军的號令下,队伍再一次朝著嘉峪关而去。
而此行护送的兵马更多了,其中有不少是武威县的兵马。
也不知道皇帝与韩信说了什么,恐怕也只有涉间大將军与章敬知道那一次宴饮,皇帝是不是有交代。
只知道那一次宴饮之后,韩信就开始苦读,好几天都不见人。
张掖县的建设进度並不快,这主要是因人手不够。
皇帝的车队来到张掖县,嘉峪关的城墙已初具规模,高大的城墙一眼看去,人站在下方就显得渺小了许多。
这座倚仗嘉峪山而建的城关会是將来秦军西出的最好的后盾,並且也会是將来的敌人难以逾越的高墙,在这座城关之后,是勤劳的子民,是手无寸铁的人们。
扶苏在眾將士的护送下,来到城墙下,伸手抚著城墙,道:“嗯,有劳將士们了。”
“末將不辛劳。”有人当即回道。
在城边还立著一个石碑,这座石碑上所刻的便是嘉峪关以及诸多工匠的名字。
扶苏回身看向更西方,从秦军拿下车师之后,时常有西域的盗匪袭扰,打下车师容易,治理车师难。
从嘉峪关而过,皇帝的车队就来到了马鬃山,这里是曾经月氏人祭祀的地方,不过月氏人的祭台已在父皇的一声令下拆了。
陈平道:“稟皇帝,再往西走会有很多盗匪出没。”
扶苏道:“有你们在,朕还怕他们的盗匪吗”
陈平的腰间还掛著小公主的水囊,他道:“可派数支兵马前去清缴。”
扶苏道:“朕不去车师,再去北方看看吧。”
“是。”
眾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但————”扶苏又对涉间道:“车师的事不能不管,不要怕打仗,只要打贏了,有朕在咸阳为你们分说。”
“末將领命。”
陈平面带笑意,他猜对了皇帝的心意,但不敢自得其乐,依旧恭敬的行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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