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经过了相争的年纪。”赵恒摇头。
他不愿意把精力花费在这种事情上面,更何况若不是知晓这次上皇会来,且太子还要亲自上场,周缘等人多半也不会参赛。
要知道太子若是来了,说不定圣驾也会亲临。
上皇上下打量了一眼赵恒,高深莫测道:“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失了锐气,莫不成是跟我这样的老头子待久了。”
赵恒怒视了他一眼,本想转身就走,可想着上皇孤零零一人在此,也怪不落忍的,只能忍气吞声坐了下来。
上皇却没理会赵恒的憋屈,只朝王内侍道:“伴伴,朕在这里也无聊,正好林卿也在此处,你去宣他过来陪我说说话。”
上皇说的林卿,自然就是林海了。赵恒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立刻站起身朝王内侍道:“你认不出林家的船,我这就带你去。”
王内侍面上笑盈盈的,出了船舱之后,便看到外头都是闻讯赶来的臣子们,只不好扰了上皇清静,都在岸上候着并不敢上去觐见。
王内侍三言两语打发走了他们,便乐颠颠地跟着赵恒去林家船上传话去了。
林海接到上皇的口谕,眉头锁得死紧,可不得不跟在王内侍身后出了船。等一行人走远了,赵恒才溜溜达达地回来了。
此时赛舟正进行到了第二场。
上一场岸边的助威便五花八门的,有纠集了二十几人在岸边呐喊的,有敲锣打鼓的,更夸张的是不知是哪一家竟然白日里放炮仗。
赵恒上船时,才看到承阳早已经准备就绪了,他看着承阳,和她身后身穿大红色衣裳,手上拿着红色旗帜的一队人,不禁有些头疼。
“小王叔你看,我们这样是不是很打眼?”承阳手上同样也拿着一面一人高的旗子,一脸骄傲道,“等下大哥经过的时候,肯定能看到我了。”
赵恒不忍直视,见黛玉躲在承阳身后偷笑,只哭笑不得道:“是你教她的吗?”
若承阳能想到这样的主意,方才在上皇那艘船上便不可能忍得住。这样的装扮虽然打眼,可也太促狭了。
黛玉只抿着唇笑。
果然赵熠经过这里时看到统一着装摇旗呐喊的一群人,且领头的人还是承阳时,连划桨的动作都有些停滞了。
正因为他动作有些停顿,行船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本来后头的赛舟就紧紧咬着他们,不过片刻的功夫眼见着就要赶上来了。
承阳急得大喊:“大哥你愣着做什么,快滑呀!”
赵熠这才如梦初醒,使出全力。赛舟渐渐远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承阳的呐喊声听着就有些模糊了。
而旁边那艘画舫上,朱氏的心早已经飞了出去。
先前承阳上船的时候她便留了心,因船离得近,林家船上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真切,可单看林家人对这位少女的态度,就知她定然身份不凡。
后来承阳打发人快马去成衣铺子里采买,朱氏隐约听到了丫鬟来复命的话,才隐隐猜到这位娇客竟然是当今帝后的嫡女承阳公主。
那她嘴里的大哥,岂不就是当朝太子。
朱氏难掩激动,只在船上踱步。她看着明艳动人的大女儿,心里却已经开始筹划起来,王夫人在一旁与她说话,她半个字也没听进去。
“甄太太觉得如何?”王夫人又问了一遍,见朱氏还是心不在焉,语气里已经有些不耐了。
朱氏有求于王夫人,这段时日对王夫人颇为讨好,还从未有过这样无视她的时候。
“我方才正想事情呢,竟不曾听见。”朱氏回过神来,满含歉意说道,又不着痕迹地捧了王夫人几句。
王夫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只看着甄家大姑娘道:“我是说下一场比完了,决赛就要到下午了,想来蓉蓉她们也饿了,正好我让万春楼送了席面过来。”
“还是二太太想得周到。”朱氏对王夫人满口夸赞,又问,“正好也请了你们家的姑太太一道过来罢。”
薛姨妈冷眼看着王夫人与朱氏亲近,面上虽然不显,可收进袖子里的手几乎搅烂了帕子。
宝钗已经十七了,再也耽误不得。本来宝玉和宝钗的亲事就是她和王夫人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纵然老太太那里还想着定下史家的大姑娘,可王夫人是宝玉的生母,老太太无论如何也拧不过她去。
可朱氏上京之后,她看着王夫人对甄家大姑娘甄蓉的热情劲,只觉得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