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留下的人手自然是由他自己的亲弟弟接手,田太妃和忠顺亲王的心思哪有赵怀深沉,对于赵炘和陈胜的安排就不了了之了。
陈胜低垂着头,小心道:”五皇子离世之后,一直都是田贵妃的人在联系草民。”
上皇早就猜到了,当年宫宴里能肯定自己会用银器,便只有身边亲近之人。
田太妃会卷进其中,上皇一点儿也不意外,毕竟她就是一个向往权力的人,儿孙都是她手中的工具而已。
田太妃伴驾三十余年,虽不能比肩中宫,可上皇自认也算是对她恩宠有加了。因怜惜她失去了长子,对于忠顺亲王他也格外容忍。
只忠顺亲王太过肆意妄为,又没有容人之量,上皇如何能把江山交给他,祖宗基业是万万不能坏了的。
“伴伴,你让太妃过来一趟。”上皇隔着屏风吩咐王内侍。
王内侍应下之后便匆匆走了,
不一会儿,田太妃便带着一阵香风进来,上皇早已经挪到了外室,留赵恒在屏风后头坐着。
“圣人是想下棋还是想喝茶了,妾这便让人去准备些茶点。”
上皇这段时日很少主动宣召田太妃,她见上皇面无异色,心中又多了几分欢喜。
“不必了,只是想让你见一见人。”说罢便让王内侍把陈胜从屏风后头拖出来,指着他问道,“太妃可认识此人?”
田太妃唬了一跳,仔细辨认了一番,才松了一口气:“回圣人,并不认识。”
田太妃与赵怀设计义忠亲王,却害死了宁王。陈胜是其中最重要的棋子,田太妃竟然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
田太妃面露茫然,可见是真的不记得这号人了。就是田太妃这样的态度,点燃了上皇心中的愤怒。
他压着自己的怒气,像一座蓄积岩浆还未爆发的火山。
“那此物你可还记得?”上皇把一块令牌丢到田太妃跟前,“你若是还不认得,自然还有其他的信物。”
田太妃看着澄黄的令牌,又猛然朝陈胜看去,控制不住地深吸了一口气。
“妾,妾知道。”田太妃膝下一软跪了下去,“这是怀儿的信物,不知为何会出现在此人手上,这是昔日怀儿的侍卫吗?”
上皇一声冷笑:“他不但是赵怀的人,还是赵怀送到太子身边的探子,是怂恿太子庶子宫宴中下毒、害死宁王的罪魁祸首。这些年不也是你令人与他传讯,让他盯着祖陵吗?”
其实夜深人静时上皇也经常想起当年之事,也觉得有些违和。太子被废之后他派暗卫日夜不歇地盯着太子府,太子及其庶子是如何在宫宴中下毒的。
原来背后竟然还有田太妃和赵怀推波助澜。
可恨他刚愎自用,自以为看到的就是真相,又为了保全义忠亲王,毁了不少证据。
可看着田太妃下意识的神色,上皇便知其中必有猫腻。
“你不用狡辩,当年的真相朕自然会再查,可查清楚之前,就委屈太妃了。”
“传令下去,太妃抱恙在宫中静养,让忠顺亲王和王妃来宫中侍疾,任何人不得打扰。”上皇只朝王内侍吩咐,“至于赵炘和陈胜,先关押在刑部,日后再议。”
田太妃顿时哭了起来:“圣人,臣妾冤枉,还请圣人明察。怀儿是多好的一个孩子,当年这么多兄弟,只有他多次为太子求情,他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圣人不能欺负死人不能说话。”
“死人不能说话?”一直压制着情绪的上皇勃然大怒,“不单是赵怀,义忠亲王、宁王还有皎皎也都已经开不了口了。”
“若你还想留一丝颜面,就不要吵闹不休,徒惹人笑话。”说罢也不管田太妃的哭求,令人把她带下去。
上皇禅位后,因不用劳心劳力,状态也比在位时好了许多。可吩咐完这些话后,他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好几岁,身上也笼罩着一层暮色。
“伴伴,我是真的老了。”他沉沉叹了一句,与先前的自嘲完全不同。
“等查清楚宁王一案后,你便清一清朕的私库,给朕过过目。”上皇想自己留下一部分,其余的给了昭元帝,又道,“还有朕手上还有一张调度的虎符,也一并给他。”
“圣人。”王内侍跪在上皇脚边,哭道,“圣人正当壮年,大可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