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娘的屁。”贾敏忍不住骂了一声。
不说那一僧一道,便是方进也猛地擡头看了贾敏一眼。
贾敏浑然无觉,只咬牙道:“若说因果,也是强行安排的因果,你们不追究也是没能力追究。出家人不问凡尘事,想要相安无事,倒不如你们别再掺和了。”
“这里不是问话之处,还请林夫人挪步。”方进见贾敏情绪有些激动,便上前来提醒。
贾敏深深吸了一口气,只问道:“宁王可说过怎么处置这二人?”
“王爷离开之前便说过,一切都由林夫人做主。”方进顿了一下,“交代清楚了尚且留一命,否则......”
他用手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
贾敏看了二人一眼,知晓自己在他们身上也问不出什么话来,只淡淡道:“方统领看着办吧,我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他们了。”
方进露出一个森然的笑意,朝贾敏一抱拳:“既然如此,这二人我便先带走了。若是得了什么消息,自会来府上告知。”
说罢便带着一队人马悄然撤离。
贾敏让绯红和月白在外头守着,独自一人进的巷子。等方进走后,她立在原地平复了片刻,这才带着人又回了荣禧堂。
此刻荣禧堂里因王夫人和宝玉醒了过来,正是热闹的时候。贾政又请府里的大夫来瞧过,只说有些气血两虚,并不碍事,老太太才放下心来。
宝玉昏迷了三日,只觉得梦枕黄粱,竟是恍惚间梦到了前一世的光景。
在他的梦中林家姑妈早早没了,砚哥儿也不存在,后来连林家姑父也去了。
黛玉与他青梅竹马长大,二人之间情投意合。没有屋子里的丫鬟被打发出去婚聘,没有迎春成亲,也没有贾琏和凤姐儿南下。
大家都热热闹闹在一块儿,好不快活。
宝玉沉迷于这场美梦中,醒来之后恍然分不清梦与现实,直至看见贾敏,他才倏然回过神来。
林姑妈还好端端的在这儿呢,这般好终究只能是场梦,那梦中抄家流放之祸想来也是臆想的事。
宝玉拍了拍被吓得“咚咚”乱跳的心,好歹定下神来,只借着这一次向贾母卖痴,只说如今屋子里的丫鬟服侍不好,想让晴雯和茜雪几人来服侍。
晴雯硬着头皮顶着王夫人目光喂宝玉喝药,她素来机灵,早知晓日后宝玉身边怕是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了,因此都远着他。
可看二太太的神色像是要吃人一般,她得想个办法早早求去才是。
可她一个被赖家献给老太太的丫鬟,父母早亡,唯一沾点亲故地只有一个远房的姑舅哥哥,也是个靠不住的。
想到被赶出去的袭人几人,晴雯看着宝玉心下一冷。
麝月和碧痕倒还罢了,老老实实让家中定了亲事,安安分分地出阁了。只袭人心里还存着几分念想,以为宝玉会缓缓求情,让她重新回府。
她等来的不是宝玉,而是王夫人把她指给了一个庄子里的庄头,听说还是个鳏夫,两三天就嫁了。
可宝玉呢,也不过事后得了消息长吁短叹了一番,说丢也就丢下了。
贾敏进来说了一会儿话,便私下里向贾母讨要龄官,贾母连原因也未问,只满口应下。晴雯恰巧在一旁听见,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成算不提。
只说贾敏昨日里打发小丫鬟暗中跟着赵姨娘,果然见她行迹鬼祟,竟打发了一个婆子匆匆往外头去。
贾敏让一个机灵些的小厮跟在那婆子身后,顺藤摸瓜自然就查到马道婆那儿去了。
贾敏对这些神神道道之事很有些忌讳,马道婆上一世和这一世都能有办法让人如中了邪一般,想来是有几分神通的。
上一世这马道婆也是害人事发,被衙门捉拿之后,才抖出她诸多害人之事。贾家几位当家人应当隐隐知晓此事与马道婆有关,毕竟马道婆也算是贾家的常客,只时过日移早已没了证据这才作罢。
贾敏回头便与林海说了此事。
林海也颇有些忌惮,派人在马道婆屋子外监守了半月,才从她家暗室里收集到了罪证,又寻了一位苦主告发了她。
不久后林海也拿到了供词,马道婆与那僧道二人并没有牵扯,她是在山中一处破败的庙宇里发现了一卷帛书,那些害人之法都是从帛书里学的。
帛书也从暗室中被搜到了,被刑部呈到御上后被当今下令一把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