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黛玉赶忙拦住她：“只是些淤青，散了就好，并不会留疤。”
探春便不再提，只凑近了黛玉道：“林姐姐可知那永平郡主的近况？”
黛玉面上的笑都淡了一些，摇了摇头。
“她在府中禁足三个月。”探春捂着嘴笑道，“这还是皇后娘娘第一道宫外饬令。”
“前日云妹妹来时，不是说傅姑娘去南安王府看她，被她大骂了一顿赶了出去了吗？”宝钗在一旁问道，“既是得了饬令，为何还这般......”
这话她不太敢说过，只抿嘴笑了笑。
永平郡主想来是把当日之事怪到傅钟雯身上，想必她心里还想着若不是傅钟雯惊了黛玉的马，她也不至于受无妄之灾。
傅钟雯也不是省油的灯，谁也不知道她那一鞭子是不是借机报复黛玉，可永平郡主赶她出去这种话，只能是傅钟雯传出来的。
黛玉倒有些佩服她的果断，既然已经得罪了永平郡主，便索性割袍断义。
探春也只是随口提了永平郡主几句，几人又说起迎春这月底进宫大选之事。
宝钗面上难免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她与迎春同岁，自问不论才貌品性，样样都不输迎春。可就是因为身份不同，迎春能进宫大选，她想进宫当伴读还要舅舅托关系，忙了许久人家一句“商户女”就把她拒之门外。
在宝钗心里，迎春就是个有气的木头。她并不知贾家已经定了主意让迎春落选，且已与迎春提过，只打趣道：“我瞧着二丫头在家中与往常无异，想来是胸有成竹了。”
迎春也明白她性子不通世故，进宫反而是害了自己，因此对家中的安排并无异议。只此事还不能与外人说，便只笑了笑，不敢说话。
宝钗却误会了迎春的笑，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
忽然探春在一旁喊道：“林姐姐你今日熏的什么香，与我往日闻的香不同，似有似无的。”
黛玉的熏香凑近了才能闻到，因此探春往日里也没用发现。
“我自己做的香，做成香膏子抹在头上身上，或者封在蜡丸里随身带着都可以。”黛玉对玩伴素来不小气，只笑道，“探春妹妹若是喜欢，改日里去我府中选一选。我有一间屋子，摆的都是做好的香。”
就连迎春都十分感兴趣。可即使做做样子，她近期还要在家中备选，若没贾母带着，是出不了门的。
“闻着倒是比宝姐姐身上的香气淡雅一些。”探春说着谈性就起来了，“林姐姐不知道，上回我们才说过宝姐姐身上的香气呢。”
宝钗身上的香来自治疗热毒之药“冷香丸”，其做法简单，但材料难凑齐。
听闻此方，黛玉顿时兴起，只央宝钗道：“宝姐姐如今可还有冷香丸，可否借我看一看？”
黛玉是宝钗如今能接触到的闺阁女子中身份最高的一个，宝钗正愁不知如何能亲近她，黛玉这句话正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宝钗连忙点头道：“这值当什么，只我身上没有，这便让丫鬟回去拿。”
说罢便嘱咐莺儿回去一趟。
等冷香丸的功夫，因黛玉追问，宝钗便把这方子的来历告诉了黛玉。
她本只想让黛玉听个新鲜，却不料她突然愣了一下，继而面色大变。
“宝姐姐说的癞头和尚，是不是穿着一身粗布灰袍。”黛玉说着就把赵恒当初提及癞头和尚的模样描述了一番。
宝钗不知她为何要问，只回忆道：“我那时虽已记事，可那和尚的模样却形容不出。若是妹妹想知道，我回去再问一问我母亲便是。”
黛玉觉得赠宝钗药方的必然是那癞头和尚，却还是点了点头，又谢过她。
没多时，莺儿便带着一个小匣子匆匆赶了过来。因此方涉及到那一僧一道，黛玉不由得更谨慎了些。
那冷香丸不过龙眼大小，只远远放着便一股异香扑鼻，宝钗身上的体香便是服了此药之后逐渐染上的。
黛玉仔细看了看，又问宝钗要了些冷香丸的粉末，便还给了宝钗。
“林妹妹若是想要的话，我赠一丸给你就是了。”宝钗笑道，“其实材料并不难得，不过就在一个“巧”字。”
“不必了，我只是对香感兴趣，宝姐姐病发时这可是救命的东西。”黛玉连忙推辞，她估摸着冷香丸的古怪就出在癞头和尚给的那包作为引子的药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