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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汉武开科,唐童医母(2 / 2)

窦夫人一向有头痛的毛病,听儿子说自己早逝,又不肯讲是哪年,心里已经猜到了,恐怕就没几年了。刚回来时哭成那样,原只当他埋怨父亲,却原来还有自己逝世的事在里头。

想到这里,她也有些怕,更怕自己死后,三子也早亡,女儿也年寿不永,剩下的三个儿子还彼此仇视。李世民没有说,但经历了数朝的窦夫人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结果。

她是不想活着看到这一幕,但她更希望活着从中努力一二。

窦夫人忙伸出右臂,按儿子所说挽起衣袖,看着李世民将绑带套在自己臂上再绑紧,然后去操作那个仪器。

不一会儿,她只觉臂上一紧,血脉不畅,然后慢慢松开。

李世民一脸严肃,紧紧盯着血压计。为了给母亲测量,他把村里的老人都量了个遍,现在很有经验了。

看着看着,他的神色松弛开来,甚至露出了笑意。窦夫人也放松了心情,就听她宝贝二郎声音轻快地道:“高压145,确实是高血压!”

哎呀,窦夫人气结,嗔道:“你这孩子,怎么还高兴起来了。”

李世民一边给她解开绑带,一边高高兴兴地道:“高血压很好控制,吃药吃上二三十年的到处都是,只是个慢性病。儿最担心的就是母亲血压正常,那又怎么知道母亲的头疼是因为什么原因呢?如今看着这血压,想来母亲本就有此病,到涿郡舟车劳顿再染上疾病,才会体虚难治吧。无论如何,阿娘头痛晕眩的不适可以医治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想的。既然已知母亲四年后病逝,那要是风寒感冒之类的偶发疾病,要么可以避开,要么他带了药可以试着治疗。可他家遗传的风疾如果是从母亲这里来的,那就算避开这个劫,母亲还是很难长寿。

如果是其他病就更麻烦了,还不如干脆就是高血压导致的所谓风疾,只要有药可控,完全可以保证母亲的平安。

当然,四年后他还是不能大意,书上说母亲是在涿郡去世——好端端的去涿郡,只有可能是因为父亲。父亲当时被杨广派去怀远镇督运粮草,而怀远镇的粮草就是从涿郡这里永济渠的终点卸船运去的。

一定是因为父亲在那边,母亲才会前往,是探亲还是有事要办还是一家团聚,李世民就不知道了。他怀疑是因为长途奔波使母亲染病,又或者是那里人员杂乱生了疫病。总之他跟母亲说,尽量别去,真有事的话,他替母亲走一趟就好了。母亲肯定会没事的。

高兴之余,他又拿出血糖仪,有点忐忑地给她量了一下,还好,这个没超标。虽然不是医院检查的会有误差,但这个数值不高,应该可以放心了。

糖尿病也可以控制,但据他问来的结果,不如高血压,对饮食也要求颇多,实在不容易。药是带来了,但若是血糖超标,他心情就不太好了。

事不宜迟,他当即就倒了水,服侍母亲服用了一颗药。

等到第二次量血压,看药物有没有起作用的时候,窦夫人没有再遣散仆从,没有特意避人,李渊回来便看见了母子俩奇怪的举动。

“这是何物?”他好奇地研究了一下。

窦夫人正在测量不能说话,李世民全神贯注在观察,没注意父亲进来,吓了一跳。

但他还是坚持将数据记下来,然后才瞅着母亲,不知道该怎么说。

窦夫人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打发侍女们退下,自己解去绑带,说道:“二郎遇着一位道士,教了他些杂学。这是道人所赠,说是我有宿疾,此物可供诊断,又拿了药让二郎带回来。”

李渊大惊:“哪里来的药,你不会已经吃了吧!”

简直眼前一黑啊。虽然但是,野道士能不能信,总得让他掌个眼。随便拿回来的药夫人就吃了,这吃出毛病不是玩的。

窦夫人却牵过儿子的手轻轻拍着,暗里止住李世民想解释的话,向李渊道:“郎君不用担心,我自是查访过。虽然道人已不见踪影,但二郎确实学到了本事。且这道士所说之病,正切合我素日里不适之处。今日服了药,头便不痛了。”

李渊将信将疑,再问下去,窦夫人便让李世民解释血压计的事情。李渊略一琢磨,就叫人在自家的老仆老婢中询问有类似症状的人,叫他们来测量。

花了数日时间找了人来测,数值都如李世民所说。再细问下去,这些病人的父母都有类似症状,往往在五六十岁的的某一天突然卒中,有的当即就死了,有的瘫在床上。

窦夫人一天不用药,量出来的数值就高上去。服了药,数值就归到李世民所说的正常值,头痛眩晕的症状也消失了。

李渊这才信服,并且相信儿子是遇上了高人,很是高兴。

这是后话了。就在李世民回归的当天,李建成回来听父亲说起这事,倒是比李渊更相信二弟遇着高人了——他今年二十,还是比较相信神奇故事的年纪。

所以他在回来见过母亲,又在父亲那听过故事后,赶紧回返母亲那里去问安,又紧张又高兴地问:“阿娘果然不头疼了吗?”

他比李世民年长十岁呢,见过窦夫人头疼发作的时间更长,尤其是祖母独孤氏在世,窦夫人要侍疾的那些年,她常常因为疲累而不适,又怕人说她装病逃避侍奉婆母的责任,总是硬撑着前往。

李建成是见得多了。

窦夫人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自己也觉得很神奇,“是啊,本来今天有些隐隐作痛,吃了二郎拿来的药,顿时清爽了起来。再用这血压计去量,就没那么高了。”她又嘱咐,“这事你们不要往外说,虽不算忌讳,但少惹是非。二郎学了些本事,都只说是从胡人那里学来的吧。”

李建成一高兴,把旁边的二弟就给举起来了。

“二郎做得好,想要什么奖励?好像前几天听父亲夸你臂力见涨,大哥送你一张新弓如何?”

李世民离开了近一年,好久没被人刷一下举高高了,反应过来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很骄傲:我就说我们家练武善射臂力强吧,大哥一下就把我举起来了。

然后就突然呜咽了起来,趴李建成肩上呜呜的哭。

李建成尴尬了,放下来手足无措,求助地看向母亲:“阿娘,二郎怎么了?被人欺负了?不可能吧。”

虽然岁数差得有点大,平时玩不到一处,朋友圈子也不一样,但勋贵们的圈子也就这么大,李建成从自己朋友那里知道朋友的弟弟们跟李世民一起玩,都是认他家二郎为首的。

这小子也是个不吃亏的主,谁能欺负到他。

窦夫人大概猜到一点,无奈地叹息,没有说话。

李建成无奈,只得哄着:“要不大哥再送你把刀,我刚买的那把。”

李世民拿他袖子擦眼泪,抽抽噎噎地摇头,心想大哥跟我挺好的,都是阿耶做事不公。不要紧,是我还不够厉害,我要更厉害,让阿耶怎么也没法不立我做太子,就不会跟大哥争了。

他不哭了,拍着李建成的胳膊郑重其事地道:“大哥,你放心。”

我放心个啥?李建成整个都是懵的,但是看二郎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好笑,他也没追问,忍着笑配合点头:“嗯,嗯,大哥放心。”

自觉有了解决办法,李世民就不纠结了,看李建成陪伴母亲一时未走,他干脆拉着母亲和兄长,呱啦呱啦地说起从“道士”那里学来的数算方法。

李建成按着太阳xue直喊停,被他念得根本没听懂,看着他写在纸上的符号无语极了。

“我说二郎,把好好的数写成这样再行计算,不是多此一举吗?”

“开始烦琐,后面就简单了。”

奈何一时讲不到后面,李建成对数学又没兴趣,看不到好处,坚持认为这样纯粹画蛇添足脱裤子放屁。

李世民眼睛一转,想到了另一样物事,急急忙忙地去穿鞋,叫道:“大哥你不要走等我一会!”

窦夫人与长子对视一眼,露出了相似的表情——哎这个二郎,总是风风火火的。

李世民干嘛去了?他假装回房取物,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个算盘来。这是他跟段校长的老婆学的,段校长的老婆是会计,会一手珠算,他住段校长家的时候发现了,缠着人家学来了。

李世民举着算盘再冲回来,就怕大哥不耐烦走了。但大哥没但没走,房里还多了一个阿耶。

原来是李渊听下人说长子在夫人那听次子讲数学,也来了兴趣,过来瞧瞧。过来了又听夫人无奈地讲二郎说跑就跑了让他们等着,不由也好笑,于是就一起等他。

人越多李世民越来劲,把算盘摇了摇,算盘珠子哗啦响,然后才放平摁了一下,让其归位——这是个有点笨重的老式木头算盘,做工也一般,李渊丝毫没有怀疑。

“阿耶,你报数,我算给你看,这个可方便啦。不过我刚学会方法,不熟练打得慢,不是这办法算得慢!”

类似于珠算的方式其实早就出现了,但可能只流传于少数数学家之间,而且只是雏形,计算方法也没有后世的高效。反正李渊是没见过的,也不知道,所以他很感兴趣。

李渊这个人七岁丧父,前面的兄长早逝,就与寡母相依为命,使得他现在还是比较重视家庭的。今天夫人在侧,偏重的长子和疼爱的次子围于膝前,这种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是他所喜爱的,因此兴致很高,很快就应李世民的要求,与夫人各出了五道题。

都是加减题,李建成让人拿了算筹过来,他们三个分头计算。李世民啪啪打算盘,虽然不熟练,但慢慢拨着算盘珠子,还是得到了结果。

一一对去,还真是准的。

李渊也来了点兴趣,又出了乘除题,李世民同样得出了结果。趁热打铁,他又抓过笔,在纸上列数式计算,把李渊出的数字还挺大的题目,比他用生疏手法的珠算还快的算出了结果。

“哎哟,我家二郎是真遇着高人了。”李渊高兴地赞叹。

他们唐国公府当然不把数算的本事放心上,但这个珠算可以让管帐的下人学一学,以后家里的女儿也可以学,她们出嫁管家用得上。

窦夫人已经拉着儿子问起来了,她可真用得上。

虽然高人似乎只传了些数算之术,对他家来说用处不大,但也说明二郎天资不凡,令世外高人喜爱,值得庆祝一下。李渊宣布:“等休沐带你们去打猎。”

成功赢得两个儿子的齐声欢呼。

至于二郎说要道士要他把数算之术传世,他自然也无异议,大手一挥,给他拨了人,其他的事让夫人安排,让他尽管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