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就揣在包里，一伸手就能掏出来，可周星言依旧没有这么做，淡淡一笑：“算了，其实我也没那么好奇，也没有生气，刚刚逗你玩儿的。”
见她露出笑容，傅涔悬着的心这才落下，再次伸手扶住周星言。
这一次，周星言没有再躲，两人并排往着山门方向走，傅涔忍不住说：“你也摇签了吧，上签还是下签？签文是什么？”
周星言将自己的签文拿出来递给傅涔，傅涔打开一看，目光首先落到最上方其中两个字上：“中上。”
周星言无奈道：“这已经是我摇到较好的签了，以前我还摇到过下下签，像你这种上上的我从来没摇到过。”
“至少还有个上，应该还不错。”傅涔继续往下看，没太看懂：“你解签了吧，什么意思？”
对于自己的签文，周星言也不藏着掖着“就是说我明年事业不会有任何发展，说不定还会没了工作。”
她的签文，大致内容傅涔看不懂，但有些汉字还是认识，当他看到签纸上有姻缘两个字的时候，傅涔还以为周星言和他求的愿望差不多，现在忽然听到她说起工作，愣了一下，疑惑地问：“你问的事业啊？”
“......”周星言反问：“不然呢？”
“呵呵。”傅涔干笑两声：“事业也挺好。”
他安慰周星言，顺道也安慰自己：“不过这种东西都是随机抽取的，参考性不大。”
“我觉得还是挺灵的。”周星言不太赞同他的说法：“反正我每年抽的签都说的挺准。”
傅涔震惊：“你每年都要来一趟？”
“嗯。”周星言点点头：“可以说是过年回南川的必备项目了。”
路过一处台阶，两人慢悠悠往下走，傅涔轻声道：“我之前接触过一个客户，也很信这些，家里有专门从寺庙请回来佛像，而且每年都会和家人去寺庙里斋戒一个月，但好像意义也不大，前年他还向我咨询了离婚的事情，好像是说生意上出了什么问题，在外欠了好多债务，夫妻俩感情又出了问题，每天都吵架，吵着吵着大家都累了，想着不如离婚算了。”
说着说着，傅涔叹了口气：“你看，就算每天供奉这些，不照样没有保佑他，家庭事业全部出了问题。”
关于信仰这种问题，周星言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这种东西，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以前也不相信，甚至觉得这些都是骗人的，只有傻子才会上当，直到偶然一次机会，我和顾周周来了这儿，摇了支签，结果没过多久我的愿望就实现了，而且还是根据签文上说的那个时间段实现的，从那之后，我就开始信了。”
傅涔：“然后每年都来？”
“一开始没打算每年都来，只是我听人说如果愿望实现了，就必须来还愿，不然以后再求神就不会有回应了于是第二年我就来了。”周星言笑笑：“来上完香后，又想着来都来了，就再许个愿望再摇支签吧！”
傅涔：“然后愿望又实现了？”
周星言摇头：“那倒没有，哪有这么灵的，一许愿就实现？”
她解释道：“那次抽了支下签，解签的道士看到之后随便说了两句，让我出去把签文烧了。”
“下签？”傅涔皱眉：“你当时求的什么。”
一说起这个周星言就想笑，当时自己年轻不懂事，因为之前许愿实现了的缘故，将所有事情都寄托在烧香拜佛上面。第二年来求签时，竟然说出了一夜暴富的愿望。
就算想有钱也得有个慢慢来的过程，快速发财的渠道只有在刑法上，也怪不得当时抽出支下签。
“说啊！”傅涔催促：“你求的什么？”
周星言强忍着笑，不好意思地说：“都过去了那么久了，我哪还记得。”
傅涔挑眉：“既然那次抽到了下签，愿望又没实现，怎么后面还来？”
“就是因为没实现，我才来的。”周星言：“那次求完签之后，我在图书馆的工作就没了，家里老人又进了医院，那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情，这不正好和我求的签一样嘛，诸事不顺。”
“……”傅涔：“这也不能圆。”
“不是圆，就是有这么灵。”周星言不允许有人质疑自己的信仰：“反正从那之后，我每年都来，愿望实现了，就来还愿。愿望没实现，就只能说明时机未到，我就等一年之后再来许愿。次数多了，慢慢就养成习惯了。”
这不仅是习惯，是信仰，更是她对自己迷茫的未来一份美好期盼。
要是真的连期盼都没了，这样的人生才是真的悲哀呀！
傅涔静静听着，挑眉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周星言剜了他一眼：“道教文化既然延续了上千年，他肯定有他延续的道理，如果没用，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香火祭拜。再说了，你刚刚不也说了你的愿望实现了嘛？怎么还翻脸不认人。”
傅涔敛起笑容：“我没有笑，我很严肃。不过，我还是有些好奇。”
他顿了顿，疑惑道：“你第一次来到底许的什么愿望？又是怎么实现的？让你从此踏上了信道这条路。”
傅涔一句话，把周星言带回到了一三年。
如果问她这些年里每年都来道观里许了什么愿望，时间太久，周星言可能记不清了，可要问她第一次来求了什么，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时候她和傅涔还没正式认识，老君洞附近有个外国语学校，和南大的外语学院有合作，外语学院的老师经常为他们学生的月考出题。
周星言依稀记得，那次的出题，南川气温已经开始下降了，出门身上还得外穿一件毛衣外套。
学院的老师出外题后，传真机突然坏了，外国语那边急着打印考卷，可偏偏南大这边的老师下午还要集体开个会。
老师走不开，就让周星言帮忙跑一趟，把考卷原件给外国语那边送过去。
那天下午，顾周周也没课，便陪着周星言一起上了山。
考卷送到之后，周星言想着早点回学校，可顾周周却不着急了，捧着手机开心的仿佛像发现了新大陆。
“星言，我看网上说这边有个老君洞道观，求姻缘和桃花很灵，我们要不去拜拜？”
那个时候，周星言也不太相信这些：“假的吧？都是网上胡说的。”
顾周周不信邪：“到底是真是假，我们去试试就知道了，又不远。”
她打开导航，周星言探头一看，确实不远，距离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还不足五百米。
于是她俩去了，到了之后，按照工作人员的提示上了香求了签，一开始周星言没打算求的，可被顾周周一顿忽悠，抱着怀疑的心态也摇了一根。
摇签前需要在心里默默许下自己的愿望，周星言那时没什么愿望，唯一一个还是和傅涔有关。
她贪心地渴望两人的关系有所进展，然后就摇出一根中上签。
解签的人说，她所求的事时机未到，具体什么时间他不能明说，只说那是一个树叶凋零的季节。
树叶凋零，不就是秋冬嘛？
明明只是抱有怀疑的求签，可得到结果的那一刻，偏偏又衍生出期待。
好在最后期待成了真，秋冬之际，傅涔因为辩论赛的原因彻底记住了她。
自那以后，周星言就开启了每年一来的固定流程。
思绪回笼，周星言朝傅涔微微一笑：“这是秘密。”
一个独属于她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