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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鹅(1 / 2)

天鹅

屋内较暗,唯有书桌前亮着灯。

邵宴清躺在靠墙角的沙发里,两只长腿随意地交叠着,右手摆于胸前,左臂耷拉在身旁。

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鼻梁上仍架着眼镜,周围尽是散落在地的纸页。

许嘉将其捡起,凑近亮处查看,页脚上正用黑体标注着“《天鹅》第四版剧本”。

她读了两段,觉得有些熟悉,再继续往后瞧,才惊觉这是邵宴清给她看过的片段。

偏巧这时,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邵宴清的嗓音是睡醒时特有的哑:“你什么时候来的......”

许嘉仍捏着那一沓纸:“大概十分钟前吧,我见你还在睡,就没有打招呼。”

邵宴清按揉眉心,低声叹:“哈,看来我真是累昏了。”腰身朝后仰,慵懒地靠着沙发,“别站着,过来坐吧。”

许嘉走过去。

邵宴清抓住许嘉的手,将她拉至身边,垂眼瞥向那厚叠的纸页,稍许扬唇:“剧本看过了?”

许嘉点头:“你之前说的新电影,就是《天鹅与梦》吗。”

邵宴清哼出个回答:“嗯。”凤眸微眯,问,“你觉得怎么样。”

许嘉磨搓着页脚,指尖将页面压出褶皱:“我不是专业人士,大概只能提出较为主观的看法。”

邵宴清的左手撑住侧脸,笑:“大众的意见也很重要,所以你就大胆说。”

微光中,邵宴清的眸子似比星辰灿烂。

许嘉看向他的眼睛,惶恐与不安逐渐散去,轻声说:“故事很完整,女主人公的经历能让我产生共鸣。但是......”抿唇,话音越说越慢,“某些舞蹈方面的剧情稍显薄弱,如果可以加入生活化的片段,就会让我有更多的代入感。”

许嘉尽力委婉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悄悄地擡眸看向邵宴清。

邵宴清蹙起眉,许久都没有回应。

许嘉一怔,忙慌里慌张地补救:“整体已经非常好了,我刚才只是随便提的意见,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话落,听见笑声。

许嘉紧绷的神经放松,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语的窘迫。

“哈,哈哈哈。”

邵宴清的肩膀在轻微颤,长睫交叠成线,眼角闪烁着泪光,“许嘉,你可真有意思。”

许嘉张了张口,话还没有说出一句,耳尖已率先涨红:“你,你别笑了。”

邵宴清擡手,拭去笑出的眼泪:“干嘛这么紧张,即使说错也没关系。”倾身,拿起桌旁的咖啡,“你的意见我接受,后期的剧本还会再改,至于舞者的生活......”话音渐缓,提眸看向许嘉,“你愿意帮忙吗。”

许嘉重重地点头:“当然,我会给你提供素材。”

屋外忽而起风,被雪盖住的树枝开始胡乱地摇。

许嘉用指节夹住钢笔,时不时在备忘录里书写一二。她神情专注,长久地盯向纸页,似乎在思考,又像在因某事为难。

房间内,仅能听见书页翻动的响。

邵宴清把玩着手里的玻璃杯,余光扫去又收回,唇角扬起,状似无意地开口:“你这般认真,到显得我被冷落了。”

许嘉恍然地擡眸,眉宇间难掩困惑:“嗯?”

“我想问,你到底有什么事。”

邵宴清喝了口咖啡,慢悠悠地说,“大老远跑过来,总不会只是为了看剧本吧。”

“啊,对!”

许嘉愣过两秒,才惊讶地回神,“差点忘了正事,我是来给你送餐的!”

邵宴清握杯的手一顿,惊讶:“给我送餐?”

许嘉从保温袋里取出牛排,上下探了探温度,长舒口气:“幸好还没冷,赶紧趁热吃吧。”掏出热饮和刀叉,挨个摆在桌面,“这家是我们之前去过的店,老规矩,双份的黑胡椒酱。”

许嘉麻利地收拾桌面,又把整理完的剧本放在角落。

她将披散着的发丝扎成马尾,每当擡头时,光影总能勾勒出她修长的颈部线条。她逆光而坐,单薄的身形更显朦胧,像是沐浴着雪光而来的精灵,只于此停留一瞬,就会彻底消散于破晓的晨光中。

今日下大雪,天气又湿又冷,似乎连呼吸都带着冰。

邵宴清怎么也想不到,许嘉竟然会忍着大雪后的风寒,特意来为他送餐饭。

许嘉向来只会关注舞蹈,甚至刚才与他并肩而坐时,也仅仅是在忙碌关于舞蹈的电影。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会将他挂在心上。

鼻尖嗅见黑胡椒的辛辣,似乎连胸膛都温暖起来。

周遭分明尽是食物的香味,可腹中的饥饿却在逐渐消退。

想拥抱她,想亲吻她,想要与她融为一体。

邵宴清微微眯眸,身体像被蛊惑般前倾,指尖轻颤,想要握住许嘉摆放酱料的手。

恰时,却听见许嘉说:“好饿,我也没有来得及吃饭。”

邵宴清一怔,刚擡起的手立马收回,扬唇笑:“这不正巧,我们可以共进晚餐了。”

或许是因为更换了用餐的地点,邵宴清的心情很好,眉宇间满是笑意。

许嘉垂眼,随意地拨弄着碗底的沙拉。

虽然饿,却并没有什么胃口,眼前总浮现林素妮的脸,心情就越发沉重。

她大概是生病了,或是哪里出了错,才会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