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
经过快感洗礼的身体格外敏感,大脑像被蒙了层薄雾,连思考都变得缓慢。
许嘉看向邵宴清的眼睛,嘴唇微颤着,竟委屈地像是在撒娇了:“我没有骗你,你难道不相信我吗。”
许嘉想,她大概是昏了头,才会学许耀童年的模样与邵宴清说话吧。她鲜少有示弱的机会,初次尝试后就特别期待对方的反应,浑身软绵绵得,心却越跳越快。
可是许久过去,都没有等到邵宴清的回答。
许嘉仰起脸,想借助微弱的灯光看清对方的表情。恰时,那只宽厚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
黑暗让她恐惧,许嘉不由得抓紧被角:“宴清......?”
“嗯,我在。”
邵宴清似乎被惊到,一怔后才莞尔,“我怎么会不信任你呢,你不是说过吗,我们可是盟友啊。”
好奇怪......
邵宴清分明在笑,说话的语气却略显生硬,像是对她表现的依赖无从适应,又好似在刻意遮掩什么。
是她做错了吗?
她难道学的不像吗?
许嘉有些惶惑,默默低下头,轻声重复:“没错,我们是盟友。”缓而阖眸,主动贴近他的掌心,“宴清,我困了。”
邵宴清身形一颤。
许嘉咬唇,攥住被角的手愈发用力。
他会生气吗?
他打算离开吗?
许嘉惴惴不安地担忧着,试图找出能留住他的办法,可思绪像团扯不断的线,怎么也找不到头绪。
幸好,邵宴清轻声说:“那就睡一会,你现在最需要休息。”
他没有离开,他始终陪在她身边。
啊,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许嘉幸福地想,依偎在邵宴清的怀里沉沉睡去。
小时候,许嘉最害怕去医院。
每次生病,张秀琴就会骂她是个只会添乱的麻烦精。她头疼也嗓子痛,想央求母亲带她去看病。张秀琴却总是翻来覆去地警告,说如果她再多事,就将她扔到外面去。
记得她刚上初一,学校食堂的伙食不干净,好多同学都集体闹肚子,老师将他们一群人都送到医院里。许嘉第一次来医院,傻乎乎地什么也不会,捂住抽痛的小腹,跟在前排女生的后面去交表、化验。
后来同学们都被家长领回去了,许嘉只能坐在外面等。她知道张秀琴不可能来接自己,可是肚子疼得厉害,怎么也走不动路。老师来问,她只能撒谎说妈妈很快就会过来,然后继续于窘迫中积攒体力。
两个小时过去,老师都越来越不耐烦了,询问她的口气都急促许多:“你有没有和家长联系,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窘迫,尴尬,疼痛......
许嘉隐忍着喉间的苦涩,小声说抱歉,说她会自己回去的,说不好意思耽误了老师的时间。
那女人大概是觉得年幼的她太可怜,最后还是将她送回了张秀琴的家里,并提醒许荣要注意关心孩子。
许耀在襁褓里哇哇大哭着,张秀琴抱紧儿子,满眼嫌弃地瞪向她。
许荣则是甩给她一耳光,怒斥:“他妈的,就会给老子丢脸!”
许嘉讨厌医院,讨厌那充满厌恶的目光,也不想再过委屈求全的日子。
幸好幸好......
许嘉在黑暗中握紧邵宴清的手,她也许找到了能够真正依靠的人。
隔日,刘科将早餐送入病房。
许嘉仅嗅着那鲜甜的味道,就猜到这一定是海鲜粥,打开看,果真瞧见熟悉的海参与鲍鱼。
邵宴清放下厚重的文册,坐到她身旁,顾自舀了勺粥,将白瓷的小勺凑近她唇边:“来,张嘴。”
许嘉瞥了眼站在门边的刘科,耳尖有些烫。
她好歹是成年人,总不能被人围观着喂饭吧........
许嘉小声说:“那个,我还是自己来吧。”
邵宴清笑眯眯,又将小勺朝前递:“啊—”
米粥的香味扑鼻而来,许嘉咽了咽吐沫,忍不住擡眼看他。
邵宴清依旧是副好脾气的模样,手臂向前举着,十分有耐心地等待她开口。
许嘉垂眼,缓慢地凑上前,舌尖刚触及米粥的软糯,忽听见低低的笑声。
邵宴清挑眉,饶有兴致地瞧着她:“嗯,这样才乖嘛。”
简直像是投喂小动物的语气,声音既轻又带着些莫名的调侃。
许嘉耳尖一热,想尽快将粥全部吞掉,却被呛得直咳嗽:“咳,咳咳。”
“唉。”
邵宴清将水递给她,轻轻替他拍背,“慢些慢些,不着急。”
许嘉攥紧玻璃杯,一个劲地想岔开话题:“咳,你真的很喜欢海鲜粥啊。”
邵宴清笑:“错了,是你喜欢。”
许嘉怔住:“我?”
邵宴清:“你在本家时夸赞过粥这好喝,难不成是我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