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的目的,我同样也有我的。”
微生柳手里盘着从拍卖会场顺手带走的第一枚筹码。
是一个无用的装饰品,漂亮的外表是它唯一的价值。
“我要参与这场赌局。开局三枚筹码,成为茨冈尼亚的庄家。”微生柳的绿眼睛盯着35号的,“你呢?”
他们之前并没有过多交流过,反而是花火与他待的时间比较长。算下来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而每次见面都是如此匆忙。
片刻,35号问:“你要茨冈尼亚的矿石,做什么?”
“放生吧。”微生柳不确定道,“毕竟我没有毁灭世界的意愿啊。能照着做已经很给面子了。”说实话,如果不是路上碰到了花火,她来都不会来的。
系统在她脑子里开始弹出一系列警告。微生柳习惯性屏蔽。
要说需要有什么帮手的话,其实可有可无。毕竟一开始是抱着过来看看的随便心情,微生柳最感兴趣的还是关于“共振”的事情。
依托于不同种类的物体进行模拟思考,到底能不能超出认知的局限。
与V共振,她没尝试过。但想必规模应该很大,她需要一个可以让V降临的,能够随意发挥的场地——至于这个场地是一片隔绝外界的封闭洞天,还是伽伦德星的某个赌局,其实没有多少区别。
所以当她描述想要把这场赌局当作烟花炸掉的时候,语气是云淡风轻的。
对面35号的神情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
“坚持自己的本心,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是在不放心我会放生么?”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我的本心是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35号蹲坐在打样商铺的面前,语气略显一点迷茫。
微生柳转过头去看他。街边没有路灯,只有橱窗里展览台的灯光,朦朦胧胧,侧面一半是阴影,一半是细碎的金发。也不是完全胸有成竹的样子。站在十字路口,其实也对未来一片迷茫。
“我知道你不是愚者。那位愚者邀请我加入酒馆,把银河当作一场引人发笑的喜剧。拍卖场的人劝说我找一个好卖家,起码能活命。开拓部的那帮人点燃了我故乡的火苗,却不打算控制它。”35号慢慢地在分析,像是自嘲一样笑了一下,“也只有你算是跟我毫无利益纠葛,我才会来询问你的意见。”
他把自己描述的像是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揣测人心的恶人。
“看上去原来还是个小孩子啊。”微生柳感慨说,“不管怎么说,你的人生经历已经比大多数人都要丰富了。”
“……”
“如果你非要问我存在的意义。每个人的答案不会是相同的。本心到底是什么,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如果,我是说如果。”
“请讲。”
“如果一个人的好运,是由周围所有人的不幸换来的……这到底是一种赐福,还是一种诅咒?”
“人改变不了的事情太多。你只是恰好被选择了最具有戏剧性的概率。”微生柳说,“哪怕是现在走在路边捡到一颗导弹,虽然概率小,也并非不可能。就像一根分叉的枝桠,造型独特,但它就是能够这样崎岖地生长出来。跟其它的叶子没有什么不同。”
35号蹲坐在原地。静静地听着微生柳的话。
商店的橱窗灯光电量告急,闪烁了一下终于黯淡了下去。
失去灯光照耀的珠宝们静静地躺在丝绒盒子里,反射出夜空中的光亮。
标签上的价码高昂得吓人。
“有的人生来就是幸运儿。”35号看向展览厅上的宝石,“有的石头生来便可以卖出高价。”
“而克里珀的石头很硬。”微生柳回忆了一下,“感觉咬是咬不动的,只能一口气吞下看看能不能消化这样子。”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35号站起身来,他打量着橱窗里的石头:“茨冈尼亚的矿石,只能为它带来一场灭不掉的大火。”
“哦。很有趣的角度。这样说起来,星星也算作是石头。”
微生柳仰头,夜幕中是满天的星星。它们发着光芒。
忽然之间,浓重的夜色里,发出些许的惊呼声。
“天啊!快看!是流星雨!”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快!许个愿!”
“那帮天文爱好者怎么没算出来?我就说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
“你许了什么愿?”
“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璀璨的流星几乎点亮了整个天空,它们是真的如同纷纷扬扬的大雨一样降落在伽伦德星上。
燃烧过后的星星,也只是一块石头。
不如说,一颗燃烧着的石头,也可以被称作星星。
至于这些石头上面携带着什么……
微生柳站起来:“我想我们可以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