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越马而去。
终于,等那三千兵马赶到,这些流匪才又隐入山林。
看来,这山林便是他们的藏身之处了。
苏木掀开车帘,沈虞僵在车内,脸一直埋在座下,身子躬曲着,她还在躲着那些剑。
“虞儿!”
苏木紧蹙的眉,双眼炯炯,方才的杀气还未退散,抓住车帘的手上沾满了鲜血。
惊吓过度的沈虞似是做梦般,仿佛听见了苏木喊她的声音。顿了顿,才迟缓的擡起了头。
扭过头,眼前是苏木那张沾了血的脸,高高的鼻梁上一道血痕划过。
沈虞扑向苏木,抱着他的脖子,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好好!不怕不怕!虞儿,没事了,没事了。我在。”
苏木一手握剑,一手搂着沈虞的腰。今日她怎如此主动了,主动的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苏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了笑:“虞儿,我身上脏。咱回去洗了再说。”
这会儿还有心思讲笑话逗她。沈虞擡起湿漉漉的眼,慎了苏木一眼,嘟着嘴、拧着眉头道:
“什么洗了!你在说什么啊!我是给你送粮草来的!”
说着沈虞又继续扑在了苏木的脖子间哭了起来。
她太害怕了,这种后怕,即便是苏木在她眼前了,她还是没有缓过来。
“好好好,我的好虞儿。等你哭好了。我们再回去。”
苏木扔下手里的剑,双手搂住沈虞,一手搂腰,一手拍背,一下一下的哄着她。
旁边的秦爷走过来,看着也笑了。
“哈哈!我们沈掌柜怕是吓坏了!不过也是,她能敢来,就已经是很勇了。小公子你是得好好安抚一下她,免的往后夜里做噩梦。”
说完秦爷又笑着走开了去,蹲在一旁抽起了他的烟袋子。
任务总算完成了,粮草送到,兄弟们虽多有受伤,但还好没有丢失性命。这种伤对他们来说,也是司空见惯了。
他们干的,就是在刀尖上游走的活。
沈虞哭了一会儿,见大家都开始拉起马车将粮草往城里运,一辆辆马车开始启动,沈虞停了下来,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瞪着一双无辜的眼,望着苏木。
“哭好了?”苏木柔声道,手里还是紧紧搂着她的腰。
“嗯。”不一会儿,沈虞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她望着苏木肩上的鼻涕和泪水。
沈虞:“你衣服都被我哭湿了。”
苏木:“嗯。无妨。你开心就好。”
沈虞:“什么我开心,我害怕死了。”
苏木:“现在不怕了,我在呢。你个傻瓜。这种事也只有你才能干的出来。”
沈虞:“怎么啦!还不许哭啦!”
苏木:“我不是说你哭,哭自是应该的!我是说你送粮草!笨蛋!”
苏木眼里满是心疼,他怀里的这个弱女子,竟然闯着流匪的道,给他送粮草来了。
他的鼻子一阵酸,又抿着嘴生生忍了下去。
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走!回去。”
说着苏木一把抱起沈虞,将她放到了马上,自己再一跃上马,拉起缰绳,圈着心爱之人往冀城方向奔去。
沈虞侧身于马上,紧紧搂着苏木的腰,娇慎的贴在苏木的怀里。
苏木歪着嘴一直在笑,今日的沈虞与往日全然不同,这叫他好生高兴。
车队陆续进了城,这些粮草,又可以让他们顶上一阵子了,直到朝廷的驰援到来。
沈虞救了他的命。救了城中万余将士的命。
秦爷带着兄弟们回了闻鼓村。
这一趟货,是他送过最特殊的一趟货。他感到无比的骄傲。
“你没有错。”沈虞轻声道:“是我错了。”
“什么?”耳边的风声叫苏木没有听清,低下头又问了一声,
“是我错了。你没有错。那个......是辛怀说的。”
“什么辛怀说的?”苏木还是没懂。
沈虞脸上红了起来,她冤枉了苏木这么久,如今真相大白,她却难以启齿,难以面对自己的无知和鲁莽。
“是我误会你了。刘二那个消息,是辛怀说的。是假的......”
“噢!那是肯定的嘛!我都说过我没有做过。没做过的事,肯定是迟早会搞清楚的,你看,现在不就搞清楚了嘛!”
苏木没有怪她。
苏木稳定的情绪,叫沈虞更加愧疚。
他至始至终都是如此单纯,不怨不恨,只用他的爱,娇惯着她。
沈虞轻轻“嗯”了一声,又往苏木的怀里钻了钻。
苏木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他的沈虞,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