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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舍(1 / 2)

割舍

孙氏就这样不吃不喝躺了三天,谁去劝都不管用。她这是要硬逼着江有才低头。

江有才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无力过,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清楚地感受过他娘的难缠。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娘绝食而死,也难以放下心爱的人。

这天早上,巧云第二次过去劝孙氏,可无论她说啥孙氏都背对着她,一言不发。巧云现在还很纳闷儿,那天到底她们摘杏的事儿到底是谁告诉孙氏的呢?偏生就那样巧,碰个正着。

回去的路上天下起了雨,这雨来势很快,天色阴了下来。她本还想去石堰沟的黄豆地里看看庄稼,扯扯草,现在也去不成了。

她手搭在额头挡住雨飞快的往家里跑,还好,路不算远,回到家衣服只有点润。

“巧云,是你回来了吗?”江顺在屋里问。

雨刚敲响房顶他就听见了,担心女儿在外头干活淋雨,按照巧云出门的时辰这会儿该出村了。没想到没过多会儿就听见有开门的声音,还有脚步声,他连忙出声问。

“爹,是我。”巧云在外头应声,她拍了拍头上的雨水,往他爹房里去。

江顺见她身上不算太湿,这才放心了,“怎地回来这么快?我还以为你要淋雨呢。”这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又下得大。

巧云坐下来,忧愁道:“我去看了伯娘,她还是那副样子,不吃饭也不理人。”要不是她偶尔动弹一下,都让人怀疑她是不是饿晕过去了。

江顺:“这下有才难做了。”孙氏这人不坏,当初巧云娘跟人跑了,巧云没人带,她帮衬了不少,算是个热心人,可在这件事儿上她出奇的执拗,也不知是怎了。

自从前几天巧云回来说了摘杏的事后,他反复琢磨,想起好些年前江昌好像对何氏有过念头,可事情过了这么久了,她不会是因为这个吧,肯定是有些别的什么。

不过这种事儿外人也说不清楚,谁知道呢。

咚咚咚,外头门响了,巧云起身出去看。

“素花?快进来。”天上下着雨,素花也摆不了摊,不然这个时辰她早该出门了。

巧云在外头喊了句,“爹,素花来了,我陪她说说话。”

“知道了。”

然后巧云就拉着素花进了屋,她把窗子推开,屋子里瞬间变得明亮许多,两人就坐在窗下说话。

“你.......你伯娘咋样了?”素花忐忑地问。

巧云道:“还是那样,熬着呢。”

素花扭着手指,半晌后道:“你帮我给你哥传个话吧,就说我跟他有缘无分,叫他别跟他娘对着干了。”

与上次比起来,她这次同样说得很慢,但能听出来心意坚定许多,看来她是真的打算割舍了。

自从那天从杏子林回来她一直在琢磨这事儿,后来她娘知道了,也没有骂她,只说若是孙氏成了她婆婆,只怕她后半辈子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她不愿江有才在中间为难,想来想去做了这个决定。趁着事情还没闹到人尽皆知,还是及时打住吧。

巧云心里觉得无比的惋惜,可见识了她伯娘的固执之后她也不敢再劝素花了。孙氏拿着命不做数逼江有才低头,要是江有才强行跟她对着干,只会落个不孝的名声。

若真到那步田地,即使素花与他结成连理,两人的日子只怕也不会甜蜜。她能感觉到素花的悲伤,只能轻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她。素花趴在她的肩头,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到了第四天,孙氏饿得唇脸发白,玉梅守着她直哭,江有才终于还是妥协了。他整个人像是一下成熟了好几岁,身上少年人的气息黯淡好多,他走到孙氏床前,“随你做主吧。”

然后默不作声地出去了,也不知去了哪里。

巧云看着有才和素花各自伤神的样子,心里不由对孙氏的做法感到疑惑,她这样真的是为了江有才好吗?还是说只是为了自己的私念。

在孩子还很小的时候爹娘就对孩子说,我都是为了你好,我为你付出了多少多少,你长大后一定要孝顺我,仿佛爹娘的爱的深厚又无私的。可巧云现在明白,有些爹娘所谓的爱是那么的自私。

她现在更能感受到她爹对她的爱是多么的难得,他从不以为她好的名义来逼迫她,让她能随心所欲地安排自己的生活,即使有些东西他并不赞同,但他从不强求什么。

山上地里的黄豆长得很好,风吹一片绿,这让她压抑的心情好了许多。黄豆已经长到膝盖那么高了,开了紫色的小花。令她意外的是,地里并没有多深的草,浅浅一层的杂草都拔不上手,以黄豆这么好的长势,只怕过一段时间杂草扯不到养分就自己死了。

这块地真是没开错,等到了秋天收获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