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食魂兽开出空间,焦棠从空间中伸出一只手,钳住第三梦的肩头,将她甩飞出去,第三梦爬到墙边,捂住腹部。
刚才焦棠结结实实踩在她的肋骨上,也断了她两截。
焦棠骤然避开空气中一道拳风,左滑出半步,回身盯着地上的影子。
影子在地上扭曲,随之她移动位置,时而汇聚成一个,时而分裂成两个。
第三梦的能力应该就是驱使影子攻击玩家。影子实力与玩家实力捆绑,遇强则强。
影子需有光,没有暴露在光里就可以了吧?!
焦棠呼哨出食魂兽,不断在空间中跳跃,每一次都不暴露身形,只伸出一把剑,每一剑都砍在第三梦所在的地方。
第三梦被她连连砍追,哭叫道:“你犯规,有本事堂堂正正和我打一架。”
一个空间开在她后背,锋锐剑尖抵在她的咽喉上,耳畔传来焦棠的低喃:“只要轻轻一送,你就没命了。”
第三梦咧开难看的笑:“我们又没深仇大怨,不用赶尽杀绝吧?”
焦棠:“你刚才不是也想杀我。”
第三梦辩驳:“打架的场面话而已。”
焦棠:“哦,那现在别说场面话,说点贴己的知心话怎么样?”
第三梦点头如捣蒜,命在焦棠手,由不得她。“当然好啊。”
焦棠又将剑尖往她脖子上压,命令:“点开你的通讯器,和斑鸫说你要加入灰队,现在立刻改队伍。”
不是吧,小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临时改队万一被斑鸫处罚呢?我横竖是死,不如战斗到死。”第三梦放声叫嚣。焦棠:“对哦,我来替你问问。”
焦棠点开通讯器:“呼叫斑鸫。”
通讯器几秒后接通。
斑鸫语气很不好:“什么事?任务过程中不要私自联系我。”
焦棠:“有个问题请教。假如我改选其他队,会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与此同时,灰队各队员在其他地方集体抽气,内心大嚎——队长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斑鸫哈了一下,骂道:“就因为这种小事来打扰我?!无论黑白灰都是猎户座安保公司的员工,你写个转岗申请,我这边批了就行。”
焦棠:“口头批行吗?挺赶的。”
斑鸫在那边叫:“你也知道挺赶的。我比你更赶。你要申请哪个队?”
焦棠用剑尖戳了戳第三梦的咽喉,已经见血了。
第三梦咽了咽口水,闭上眼,说:“长官,我是黑队编号B06,我申请转到灰队。”
斑鸫啊了一下,停顿了几秒,沉声说:“每个人只有一次转队机会,你决定好了?”第三梦不敢点头,道:“是的。”
斑鸫在那边还挺高兴的:“批了批了。难得有一个人开个好头。你以后就是灰队的人啦,要记得替自己队挣小红花。”
焦棠掐灭通讯器,刚才的对话是全员公开,意味着黑队的人也已经知道第三梦叛变了。
焦棠收起剑,将她拉起来,安抚:“俗话说,好死不如烂活着,说不定跟着我能出去呢?”
第三梦看了看焦棠白嫩嫩的脸蛋,叹口气:“反正都是命。”
高楼之外,黑队的人差点捏碎了手指骨。其中一个点开私人通讯,小心询问:“老大,为什么允许他们转队,这对我们太不公平了。”
通讯器传出低笑,这阵笑声激起问话人一身鸡皮疙瘩。问话人低声道歉:“是我太不懂事了。老大晚上好,早上也好。”
白队两个主动跑去拦截灰队的人也是愣了一下,与迎面同样怔愣的齐铎撞个正着。
齐铎孤身一人不躲开,直兜兜审视面前两人。
白队中一人对另外一个人低声说:“毒蘑菇,你会不会也中途变节?”
被叫做毒蘑菇的胖子反问:“你叫浆糊吧?你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当初我为什么选择白队,因为白队强啊。灰队那堆货色,瘦的瘦弱的弱,除了小白脸还是小白脸,一看就是垃圾。”
被叫做浆糊的人反讽:“你是长相社交恐惧者。”
毒蘑菇胖子:“什么意思?”
浆糊:“你对长相优越的人有天然的社交畏惧心理。”
毒蘑菇胖子叫道:“这不是普通人的心理吗?除了长相社交恐惧之外,我还有勤奋社交恐惧,就是看到特别勤奋的人,会害怕靠近。还有打折社交恐惧,就是看到打折抢购的人群,会紧张发抖……”
他说个没完没了,浆糊听得一头雾水,摸着已经长到脖子的长胡须,却连连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另一边的齐铎却在抵抗一种强大的精神入侵。他很清楚这种入侵来源于对面的胖子。
他的精神世界就像被巨大的蘑菇云笼罩,霎时间,所有阳光被隔绝在外,积极乐观的情绪荡然无存,唯有蔓延到生理的压抑侵占脑袋,让思维变得迟钝,渐渐走向麻木。
他试图提起力气去对抗前面两个喋喋不休的人,但是他的神经系统失去大部分的控制,某种毒素正在破坏他的免疫系统和视觉系统,导致他出现弱视。
太大意了!齐铎唯一的、最后的有意义的想法。
那边的浆糊突然停下来,像看到被神经毒素蛰麻的猎物,说:“麻醉起作用了?”毒蘑菇胖子也停下滔滔不绝,点头:“好像是吧?”
浆糊从皮肤上抽取出某种东西,围上齐铎,“待我试试。”
他手中的东西薄如蝉翼,却源源不断,将之贴在齐铎的皮肤上,立刻产生一层水迹般的粘液。
齐铎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这是一种类似浸湿的纸,但它们缠住肌肤时候,封闭了汗腺,导致身体内脏骤然紧缩,无法呼吸。
毒蘑菇胖子还在释放精神“孢子”,给他施加极强的负面情绪压力。
直到浆糊将他的视线完全包裹住,齐铎彻底失去五感。
浆糊笑着看那一层宣纸吸取着齐铎的生命力,光泽如缎,又见到最底下的宣纸渗透进肌肤里,即将与齐铎合为一体。
毒蘑菇胖子松开蜷缩的拳头,呼出一口大气,没想到这个人的精神力这么强,几乎耗费了他所有力气,他只是看着胖,其实都是虚的。
浆糊命令:“你扛上他,扔到人工蓄雨池里。”
胖子虚虚摇手,假装镇定:“你怎么不扛?”
浆糊挑眉:“你胖成这样,该运动一下。”
宣纸裹成的粽子一动不动。
齐铎发现自己正陷在车座里,前面有两个十分高大的身影。
齐铎认得这是小时候父母带他出行的场景,但是他无法集中精神去分辨那两个人的长相,以及要去的地方,只依稀窥见窗外灰蒙蒙的大海,以及远处一堵特别高的土墙。
思绪飘走后,再次用力凝聚时候,齐铎仍然深陷在座位上,这一次是沙发。
他的面前摊开许多纸张,唯一能被感受到的,是刺目的红色,纸上红色的分数,还有手背上渗血的伤口。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对着他,不断指骂。
这抹红加剧了他的绝望,让他更加喘不过气来。
接着他又深陷在座位内,回到车内的场景。但是这一次思维乱得更加厉害,有两张扭曲的脸印在车窗上。虽然他在车内,但他就是能看见车窗上那两张脸,五官模糊,但皮肤与毛孔却真实细腻。
而且他还看见车窗起雾,有一行数字,被蜿蜒而下的水滴冲刷开,又是扭曲,一切都是扭曲的……
扭曲的中心是一个点!
齐铎奋力靠近那个点,悬浮感逐渐褪去,越靠近点,他的精神世界越稳定,越鲜活。
失去的感受又都回来了!烦郁也一扫而空。
毒蘑菇胖子刚要动弹一根手指,指骂浆糊,忽然呕出一大口血来,啪的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浆糊跳开去,盯着地上人形粽子,问:“怎么了?”
毒蘑菇胖子嗫嚅一句:“他醒了。”
浆糊拔腿就要逃,宣纸传来裂帛声,先是一把重力剑,再是齐铎湿淋淋,可怕的脸。
等到浆糊和毒t蘑菇被捆绑在地上时候,他们仍然在哭嚎,四条腿扭曲,打了结似的,即使是高精尖手术也治不好的那种残废。
毒蘑菇一边叫痛,一边喊:“我下半辈子毁了。”
浆糊就差晕厥过去,有气无力说:“能捡回一条命已经不错了。出去之后我能申请低保吗?”
毒蘑菇奋力啐了他一口,发现自己口水都被勒在四肢的宣纸吸干了,绝望地闭上嘴。
齐铎赶往大地公司,他向焦棠报备:「除掉白队两个人。」
焦棠那边没有回应。她正将徐戈雅的脑袋按在妄相绵软的腹部上,另一只手拎着一根三十厘米长的银针,对准徐戈雅的耳朵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