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听出来,焦棠用的不是“解决了她”,而是“解决了她的问题”,说明焦棠不是要杀莫笙笛。但具体焦棠怎么想,她是一头雾水。突然她发现焦棠正对着她,难得展露笑容。
石竹本能地后退一步。
焦棠突然开口:“石竹,你去试试莫笙笛的能力。”
“啊?怎么试?”
焦棠笑道:“当然是拿命试。她还不知道田枣儿已经异化,你将她引到河沟里,用田枣儿牵制她。一来可以试出她的能力,二来也可以试出田枣儿变异的情况。”
焦棠的手拍了拍她肩膀,此刻石竹仍能感受到这双白皙柔嫩的手是温暖的,可这双手的主人心很硬。看上去纯粹无害的人却总是剑走偏锋,到底是敢冒险,还是这个人底子是疯狂的?
焦棠仍用清澈的目光看着她,说:“我要去办件事,事成之后去找你。你要活到那个时候,知道吗?”
石竹没有眼泪,但她想哭。
两个人溜出门外,过了晌午,炙烤的阳光已经褪去一半热度,莫名有股凉意渐渐从土里钻出,到了夜里一定更加渗人。
石竹裹进长袍,在日光下飞奔,她暴露了,后面立即响起砰砰砰地追击声。
石竹的两条腿漏风,阻力变小,跑得更快,三两下滑入河沟里。
河沟里的t土十分潮湿黏腻,她一个不注意,半条腿陷了进去,幸好拔得快,否则底下蠕动的根系就要缠住她的脚踝。
身后弹起泥土炸开的土块,莫笙笛从后面跳跃来下,大喊:“石竹,你快别反抗,跟我回去。”
石竹进退两难,喊:“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你到底为什么要做登无良的走狗?”
莫笙笛暴喊一句:“说谁狗呢?”话说完,就跳下沟里。
沟里的泥立即掩盖她的脚背,莫笙笛大呼意外,左右腾翻,抽出腰后边的玄铁电棍,就去抽沟里冒出头的根须。
石竹不敢耽误,跳上沟,看她双节棍耍地虎虎生威,心想,难道莫笙笛的能力与电相关?
莫笙笛在身体灵活度不高,只好躲远点,说:“谁让你查尸体时候,半途跑出去拉私活。”
“我还不是为了团队?!”莫笙笛真的动怒了,她的苦心不仅被误解,而且还被陷害,这严重触犯了她的底线。
石竹敏锐察觉到她的杀意,立刻往上跑,跑着跑着,两条腿居然使不上劲,而且还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各个方向扯,就像里面有无数的马达在震动。
她回头,莫笙笛已经将玄铁电棍别回去,眼神犀利地盯着她,喊:“如果你不想两条腿废掉,就滚回来。”
石竹从来是一个不吃眼前亏的人,她非常掂量得清自己的份量,所以她赶紧回头,爬到沟边。
石竹问:“我的腿里有子弹,你的能力是金属共振?”
莫笙笛劈头盖脸吼:“是又怎么样?下来!”
石竹犹豫着,见不远处,田枣儿已经坐起了身,说:“你要不要上来?”
莫笙笛气笑了,发动能力,石竹哎哟一声掉进沟里。
甫一进沟,田枣儿就四肢趴地,唰唰唰速度奇快地爬过来。
莫笙笛靠半根铁臂撑着地面,粗糙如蛇的根吸附在她手臂上,啃咬半天没有吸到半滴血,又迅速往上延伸,眼看要爬到她的脖子,伸入她的嘴里。
石竹也好不到哪里去,她要护住自己的心脏,一旦蛊茧被缠上,她就成养料了。
田枣儿已经爬到跟前,情急之下,莫笙笛抠下手臂上一片金属板,用力掷出去,砸在田枣儿的脑门上。
金属接触到它脑袋的同时,莫笙笛发动能力,共振幅度很大,瞬间将她半个脑袋炸开。这下子,田枣儿的美貌成了一段传说。
这么一炸拖延了田枣儿的进攻速度,土里的根须也猛然缩回土里。土块仿佛有意识般,涌上波段似地起伏。
石竹冒险伸展出丝线,丝线拧成一股绳,捆住莫笙笛手臂,将她扯到河沟边。莫笙笛来不及说一声谢谢,便目瞪口呆地看到石竹抓了一把土含进嘴里,这把土自然不可能吞进肚子里,而是吞进蛊茧张开的一个洞里。
紧接着,石竹睁开血红的眼,蛊茧的丝线萦绕在原本死寂的双眸中,暂时生成一双有灵视的眼睛。
石竹兴奋大喊:“我看到了。”
她不仅能诊断死人的脉象,还能诊断鬼的脉象了。她能诊断出一种游离的能量,这是田枣儿身上迸发的生与死交融的气息,是喜悦也是怨恨,它们冲进土里,并且在土的下方形成不同的巢xue。
根须都是从巢xue中生长出来的,而离她最近的一个巢xue就在脚下。
石竹挖开土,朝莫笙笛喊:“再来一块金属。”
莫笙笛大笑:“丫头,你要拆掉我是不是?”说完,她将玄铁电棍扔过来,“这个暂时借你。”
石竹接到电棍,深深搠入巢xue中,又喊:“你再发动一次能力。”
莫笙笛二话不说发动金属共振,地下立刻传出震颤和嗡鸣,石竹拔腿就跑。
两个人爬上河沟,爬出几米,后边轰地炸开十米高的土,河沟里露出崭新一个大泥坑,泥里包裹着黏腻的植物切片。
田枣儿被炸回一具尸体的状态,河沟在日光下蒸发出浓烈的腥膻和尸臭味。
莫笙笛干呕了几下后,恶狠狠揪住石竹的袍领,嘿嘿笑道:“这下你跑不了了吧。”
石竹也嘿嘿一笑,尴尬地低下头,突然她的木脖子往回缩,整个身体尺寸缩小了一大半,从长袍里滑下来。
在莫笙笛反应过来前,石竹就地一滚,爬起来发了疯地逃跑。
莫笙笛气笑了,大喊:“你尽管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莫笙笛看了看坑底的玄铁电棍,又骂了一句,捡是不可能去捡的,只能等彻底收拾了田枣儿再来回收。
焦棠立在原上,看了河沟里后半场发生的战斗,她对莫笙笛的能力有了大概的评估,也解除了对莫笙笛的怀疑。
焦棠摊开手,刚得手的黄金耳环轻飘飘,没有什么份量,这个东西放在现代社会不值几个钱,在原上却是稀有金属,惹人眼红。
焦棠猜测莫笙笛并不知道耳环被谁拿走了,估计也很难查出来。
耳环上的气味很杂,经过许多人手,只是最后落在了李鑫手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