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旅馆,黎天白和途灵倚在前台,看见焦棠和齐铎,同时舒口气。
黎天白欲言又止,最后沉默地返回楼上。
冬季的夜晚特别漫长,天亮时,焦棠合衣坐起来,齐铎正在自己房中锻炼身体。
昨晚后半夜,齐铎在墙上打的洞没填上,他坐在对面床头,主动揽下守夜的任务,焦棠才放心地闭上眼。
一大早,楼道里飘荡着一股清香药膳的味道。
石竹敲门,焦棠拉开门,她端着一碗鸡肉党参粥,递进门。“无论在哪里,身体最重要。早餐要吃好,肠胃才健康。”
“谢谢。”焦棠接过来,三口将粥喝完,问:“碗要洗吗?”
石竹连连摆手:“给我吧。”
石竹刚接过碗,齐铎从焦棠的房间里走出来,她白皙脸蛋霎时红彤彤,连忙抱着碗就跑了。
齐铎诶了一下,想说那我的呢?
途灵从旁出来,瞪了瞪两个人,呵了一下。
“不是,她呵什么?”齐铎看着途灵敲开黎天白的房门。
途灵向黎天白交代,今天她要去队里调取车辆和道路监控的资料。
黎天白和她交代几句中午碰面的事,转头对出门的齐铎和焦棠问早,又折回来问他们:“中午11点一起吃个饭?”
两个人点头,吃饭的意思大概等同于“老地方见”。
焦棠将左顾右盼的石竹喊过来,将人带进房间里。
石竹局促地问:“有什么事吗?”
“你在赛艾维能查看董艾霞的行程吗?如果可以,麻烦查一下蒋鞍舟被泼汽油,还有蒋新时死的时候,她在哪里。”
石竹:“你怀疑她?”
焦棠扯出一个假笑:“是啊。”然后眼神往窗外瞟了瞟,又收回来。
石竹心领神会,答应她尽力办到。
焦棠和齐铎走出旅馆,刁舍这货在楼里各处布眼线,让他们十分不自在,走出来才觉得浑身解脱。
“我要先去趟社区工作站。你也见到昨晚那个人了,一起去认一认社区里的人员信息。”齐铎提议焦棠一起去,焦棠应好。
因为蒋家的存在,龙心社区是本市最受重视的一个社区,工作站内存有相关的档案。齐铎是负责蒋家的社区志愿者,要拿取资料,轻而易举。
他到了工作站后,就开始从电脑上调取蒋家的登记信息,又在蒋鞍舟牵连的四起命案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关联人的名字——温容真。
温容真,女,53岁,居住在龙心社区同心路89号,目前独居,十年前丈夫去世,四年前女儿去世。女儿叫慕琬琬,也就是蒋鞍舟犯下的第二起案件受害者。
齐铎指着温容真的照片,说:“昨晚上我看到的就是她。”
焦棠:“嗯,那只女鬼死前年龄和状态也符合慕琬琬的描述。”
齐铎查了温容真的职业,叫上焦棠:“走,到她店里走一趟。”
根据社区资料,温容真在龙心湖旁的美食街开了一家饺子店。
两人到店时,焦棠围着门口一辆面包车绕了一圈,在轮胎凹槽里发现泥里夹着几根芦苇草。车身上一侧印着“琬琬炸饺子”几个字,另一侧挂着一块发旧横幅,横幅上泣血写了——“恳请重判蒋鞍舟,还我女儿公道”!
温容真戴着口罩,顶着通红的眼睛招呼客人。
焦棠与齐铎寻一处座位,敷衍地翻弄菜单,眼神儿悄然贴在温容真的身后。
摆弄了半天,温容真上前来,问:“两位吃什么?”
“两份招牌炸饺。”齐铎点单。
焦棠借问一声卫生间在哪里,起身溜上冷清的二楼。
二楼堆满杂物,焦棠走进卫生间,从空间里唤出妄相。有了前几次经验,焦棠现在对妄相的意识控制大有进步,她能够让妄相潜入建筑内,以NPC肉眼不可见的形态,在场域内活动。
只见小家伙爬上天花板,像一条壁虎,爬出窗户,溜进门口那辆面包车后座。
焦棠做完这些便下楼,远程控制妄相对她而言着实消耗精神力,所以坐下后,她接连吃了两盘炸饺子。
齐铎又摇手多点了两盘。
不得不说温真容的手艺出奇的好。招牌炸饺子鲜香酥脆,外焦里嫩,里边的馅儿勾兑了猪肉鸡肉和鱼肉,口感意外的协调。
吃光五盘后,焦棠不舍地放下筷子,齐铎买单,招呼她回到冰冻的室外。
雪较昨天小了,气温却更低,这种天气如果没有及时御寒,分分钟冻死在路边。
焦棠替失踪的严韶光颤了颤,不知道他现在被凶手藏在什么地方?
两个人顶着风雪,来到同心路89号,一栋老旧的筒子楼前。
齐铎擡首:“温容真住7楼。”
此刻的温容真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两人正好趁机在她家仔细搜查。
既然是非法入户,两个人选择走窗户进去。
温容真的家非常简陋,屋里许多旧东西都被裹在厚厚的塑料膜里,堆在角落。平日她能用到的不过是一套锅铲,一双碗筷,但这些东西蒙着一层腻手的灰,明显多日不开火。另外还有一张折叠椅,一张床,床边柜子里三套换洗的衣服,日子过得可谓清贫孤寡。
屋里有两间房,主卧还住人,侧卧锁死了,焦棠拿铁丝撬开,显然是慕琬琬生前的房间。
房内挂着厚重的蓝色窗帘,床褥叠得整整齐齐,桌子上还摆着几本课本,两只圆珠笔,以及几个俏皮的泡泡玛特、一个奖杯。
焦棠拉开衣柜,意外的是里面塞满了精致的舞蹈演出服,大部分都没有拆标签。齐铎看了一眼,说:“温容真的钱都花在这上面了吧。”
焦棠来回拨弄了两遍,将夹在其中的一套演出服拿出来。裙子还很新,料子也很好,但一眼就看出款式比较老,尺寸和其他演出服也不同。
“温容真的个子比慕琬琬矮吧?”焦棠自问自答:“温容真还没到耄耋之年,身高和年轻时候差不多。会放在女儿衣柜里,说明这件衣服很重要,所以这不是慕琬琬的,应该是她给慕琬琬的。”
在这种时候,焦棠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十分冷清的女人,身量比她高,似乎也冲动说过要将婚纱传承给她的话。
焦棠刹住回忆,举起裙子说:“慕琬琬跳的是拉丁舞,这套衣服不太符合舞种要求,有没有可能它不t是舞蹈服?”
齐铎拉起透明纱质的袖子,猜道:“考斯滕?花样滑冰的比赛服?”
“我也觉得像。”焦棠皱眉道:“合理推测,温容真是一个滑冰高手。她昨晚在冰上的速度很快,控制力和方向感都很好。”
顺着这个思路推下去,两人不禁浮出一个猜想——蒋新时死亡现场也有冰刀的痕迹。温容真当时也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