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迪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不然也不会这么容易被陆终制服。
他大可化作原始形态摆尾游走,却还是仍由陆终桎梏住,慢条斯理地倾听陆终的问题。
“在你身边有其他鲸族的时候,我并没有做什么不是吗?至于我为何会出现在夕星……这是我的自由。”
诺迪的回答让陆终挑不出问题,她不可能因为两次都碰上诺迪,且对方都在做同样的事而去质疑对方故意在她面前出现,引起她的注意,毕竟这样一来,陆终和诺迪刚刚说出的那句“不是搭讪为何要与我说话”便没有两样了。
“你指的是巴勒纳?”陆终回忆着当时和巴勒纳一同游过诺迪身边时巴勒纳的神色,将诺迪的手桎梏得更紧了些,“她可不像是认识你的样子。”
陆终的抓着诺迪手腕的手力气大到几乎要折断对方的手腕,这还是她第一次和鲸族产生冲突,同样,这也是陆终如何都不想做出的行为。
“她不认识我倒也正常……不过,你也不认识吗?”
诺迪侧头,想要对上陆终的目光,却因为陆终是将他反手桎梏,此时位于他的身后,他连陆终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诺迪的质问飘散在夜晚的海风中,这会儿陆终却觉得有些冷了。
“我不认识你,”陆终见诺迪似认错了人,对诺迪的态度稍稍好了几分,“你或许认错人了,我的确对你没有丝毫印象,除了在黎星时,见过你在看星空,再无任何别的与你有关的记忆。”
诺迪却是摇头轻笑,“鲸族认人靠的不是外表,是特定的频率与气息,是内部魂灵也是精神意识,我不会认错,可以说上一次见到你,我只是觉得相似,这一次……则是肯定。”
“肯定什么?”陆终的心中涌现出快要接触到真相的忐忑与紧张。
鲸鸣声在陆终与诺迪的四周响起,许是陆终的信息素与诺迪的类素被附近的鲸族误认为出现了什么状况。
“你还是这么强,我的类素根本来不及制止你。”诺迪说着,挣开了陆终的束缚,揉着肿胀的手腕,转过身,注视着陆终。
陆终因为诺迪的目光深感不适,上一次这样看着她的人还是重霄,但诺迪的目光比之重霄要更加复杂,也更具危险性。
那不是只见过两次面的人之间应该有的目光,陆终被诺迪看得心底升起几分焦躁。
迪诺一定知道些什么。
陆终很肯定迪诺出现在夕星不是巧合,或许连第一次见面都是有意为之。
“你还没告诉我,你肯定了什么?”
诺迪只是看着陆终,出现在脸上的是意味深长的微笑,缓缓张开手,似要向陆终展开怀抱一般,整个身体却向后仰躺,倒入海水之中。
在海水的涌动声中,陆终捕捉到了并不算清晰的一个名字——[末也]
全身浸入海水之下,海水翻涌,诺迪化作了原始形态,身上的衣物也被他用尾巴甩到了悬浮动力艇上。
“你说啊!肯定了什么!”陆终朝着诺迪游去,但她哪里赶得上诺迪的游速。
不多时,陆终被鲸族团团围住,而诺迪也早就没了身影。
“出什么事了,遇到什么危险了吗?”将讯音传递给陆终的这位鲸族陆终并不陌生,这些天时不时就来找她清理藤壶。
她这会儿带了不少伙伴,几头鲸鱼将陆终包围在中间,就像是护卫幼崽一般。
[末也]这个名字被陆终记下,她不知晓诺迪为何要说出这样的一个名字,但当时诺迪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分明是盯着她做出的呼唤。
仿佛……她的名字不应该是陆终而是末也一般。
“我没事,只是和人起了冲突。”陆终抚摸着鲸身,将额头贴了t上去。
冰凉的触感不断冲刷着陆终心头因愈发增多的疑团而积攒的焦虑,这也引得这些鲸族释放了不少具有安抚性质的类素,试图以此带给陆终平静。
“今天的你似乎有些不同。”座头鲸感知着陆终,总觉得只是一两日不见,陆终身上却多了什么与之前不同的气息。
“只是遇上了一个不好好把话说清楚的‘旧识’,心情没有平时那么好而已。”陆终抚摸着鲸身,很感激这些鲸族对她的关心。
“不对,不是你状态上的不同,你的气息变了,我说不清这种感觉,如果非要让你理解,你可以这么理解,”座头鲸沉默了一会儿,整理了一下语言解释道:“人类通过外表和其他辅助感官理解的信息去记住一个人类,因此当这个人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虽然会感觉到不同,但仍能够认出这个人。”
座头鲸说完,其他的鲸族也附和着,他们确定眼前的人类是陆终,但同时又从陆终身上感应到了与之前不同的变化。
“有没有可能是我沾上了我那位‘旧友’的气息?”陆终询问道。
“不会,我们知晓刚刚你接触的是一位鲸族,身上有别的鲸族的气息,这个我能够分得清,让我分不清却发现了你身上的不同的原因,是一种与你自己相似但你之前并没有的气息。”
陆终思索了许久今日的她与前几天有什么不同无果后,只能作罢。
想起她今日来找鲸族的原本目的,陆终擡手整理着湿漉漉的头发,正欲发问,突然豁然开朗。
如果非要说今日与往日有何不同,那便是她脖子上戴着的这颗,对陆终而言与母心相似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