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玉兰急道：“不行！”待其余两人看过来，她又纠结的把伸出去的手放下，抿紧了嘴巴不肯说话了。
张小惠冲陶来香笑了笑，转身出了门。
大门口处，沈团长尽力压制住自己粗噶的嗓门，和李志国凑到一起，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不过他的声音天生就大，哪怕声音尽量压低了，还是有零星的词句飘了出来。
张小惠悄悄的躲在不远处，尽量消化听到的“封河”、“增兵”、“战备阶段”、“老毛子”等字眼，哪怕没有听到全部，光靠这几个关键字，就能拼凑出不少的有用信息了。
李志国生性谨慎，哪怕在家门口，也不忘了警惕的主意着四周。也可能正是因为在家门口，他才更需要谨慎。
不出意外的，他很快就发现了躲在墙后的女人，脸色难看的质问：“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张小惠内心慌乱，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自然的笑道：“姐夫，我刚刚去了茅房，你们在聊什么呢，外头怪冷的，怎么不进去？”
李志国目光犀利的注视着她，眼神像是要杀人。张小惠顶不住压力，高声往屋里喊道：“陶嫂子，我好了，咱快走吧！”
陶来香在屋里应了一声，快步出了门。她身后，章玉兰也赶了出来，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有所顾忌，最终也没有把话说出口。
李志国想要把人拦下，陶来香却伸手阻拦了一下，玩笑道：“我说老李呀，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们两口子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的，你们也不能什么都不让人家做不是！”
她说着，强硬的拉着人上了马车。沈团长早就在马车上等着了，他对李志国摆摆手，驾着马车慢悠悠的走了。
章玉兰挺着大肚子，步伐矫健的往前追了两步，让李志国一把给拽了回来。
章玉兰恨恨地跺脚，不甘心道：“你就这么让人走了？”
李志国斜她一眼，冷声道：“你在屋里的时候不把人拦住，出了门还怎么拦？别在大街上发疯，快回家！”
他目光隐晦的往对方肚子上扫了一眼，章玉兰立马泄了气，乖顺的跟在他身后回了屋。
林樾从天还没亮就开始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了，她听着马车走远的声音，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t，但依然控制不住的在屋里来回的走动。
张远东带着几个孩子晨跑回来，见她这个样子，揽过她的肩膀笑道：“不会那么快出结果的，你别着急了，我看还不如带几个孩子一起去他师傅那里，眼看着天一天冷过一天了，再去个一次两次的，到了冬天咱就不能去了。”
林樾想想也对，又忙着收拾礼品，抓着孩子们换衣服，终于没空再去想七想八的了。
她和张远东带着三个小的从大山里回来，天已经黑透了。林樾回到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出门打听张小惠的事情。
陶来香逮着闺女一个劲的念叨：“你说说你，让你报近点，你不听，非要去什么南方，那大老远的，蚊子也多，有什么好去的！哪怕你回老家插队，我也能找人照顾你不是！”
沈芳已经十六了，是个大姑娘了，她没好气道：“哎呀知道了知道你，你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呀，我拿着又不方便，知道的我是去插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逃难的呢！”
“你当那边啥都有啊，不多拿点，去了有你后悔的！我说你咋就非要去当个什么知青啊，你但凡能好好上个学，努力考个高中，也不至于非要下乡……”陶来香没说两句，就开始抹起了眼泪，倒是弄得沈芳慌了神，忙手忙脚的过去哄她。
林樾坐在炕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深深地觉得自己来得可真不是个时候。
沈芳对林樾歉意一笑，又回头哄道：“娘，你别这样，林婶子还在呢，你这样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陶来香抹抹眼泪，不好意思道：“林妹子，让你见笑了，这孩子打小就没离开过握得身边，这炸一下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心里实在是不放心！”
林樾笑着摆手：“嫂子，没事，不过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要送她走，不是可以明年三月份再去吗？”
“能去就早点去吧，再晚，这边也该冷了，让她在这挨着也是受罪，早点走，还能见识一下南方的冬天是啥样子的！”
陶来香知道她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找了个借口把闺女赶出去，才开口道：“你是来问小章妹子的事吧，放心，她没跑，一个小妮子，能翻起什么浪来，让你们两口子这么如临大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