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拍拍王婷婷的胳膊,笑道:“今天中午远东不回来,咱俩在家里吃点好的。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王婷婷见识过人性的黑暗,这会心里真的是放松了不少。至于周爱香说的那几个混小子,早在去年就参加大串联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是遥遥无期,至少现在,她没有必要担心。
她知道林樾是在照顾她的情绪,不由笑道:“那感情好,昨天不是刚分到了一只兔子嘛,你把那个做一半,咱俩偷偷吃了。”
这阵子一直有部队进山搜查那只老虎,虽然没有找到,但是在大范围的搜索下,猎到的野物也是不少的,什么兔子山鸡的都不算什么了,还有许多林樾叫不上名字的动物,看得她这个后世的灵魂心里直抽抽。
昨天张远东回来,带回来一只兔子、两只野鸡和一大块狍子肉。狍子肉已经腌制上了,林樾打算把它做成熏肉,至于那两只野鸡,昨天晚上做了一只,还有一只活的,因为毛比较漂亮,几个孩子舍不得杀,想养着长期拔羽毛,做鸡毛毽子。
且不说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残忍,林樾是真的不忍心告诉他们,这只野鸡身上有伤,又被吓得应激了,是很难养活的。
她想到那只还没有处理的兔子,笑着对王婷婷说:“行,今天就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给你做一道鲜锅兔!”
家属区和老家的村庄很像,邻里间阡陌相闻,别家说话声音大上那么一点,隔壁都能听得到。林樾出门拿柴禾的时候,就听到街上传来一阵孩子的叫骂声。
她回头看去,竟然又看到了王芳的两个儿子走在街上,小的那个不停的摸着眼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而大的那个满嘴的脏话,骂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亲娘。
林樾厌恶的皱了皱眉,心里对这个孩子一点好感都没有。却没想到她不愿意招惹,这俩孩子看到她,却直直的冲她跑了过来。
这时候正是做中午饭的时候,街上除了几个没去上学的孩子,几乎看不到一个大人。孔建国和孔建平是被他娘赶出来的。两个孩子从一早上开始,就一直没有吃饭,这会眼瞅着到了中午了,肚子里面还是空空的。
孔建国对待别人的时候竟然出奇的有礼貌,他拽着他弟弟,礼貌地和林樾打招呼:“林婶子好!”
林樾的脚步停了停,应了一声,又要迈步回去,却被两个孩子挡住了路。
见没走掉,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堆出了一脸的笑容,问道:“你们两兄弟,今天怎么没去学校,还在大街上溜达呢?”
孔建国拘束的攥了攥衣角,一只手紧紧拉住弟弟,磕磕巴巴的说:“婶、婶子,我和弟弟今天一天都没吃饭了,我娘不给我们做饭,还把我们赶出来了,能不能、能不能……”
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紧张羞耻的要命,最后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只能擡起头,目光希冀的看着林樾。
林樾心里转了好几个转,开口道:“哦,你们惹你娘生气了,是吧?那没事,当娘的哪有一辈子生孩子气的呢,你们去给你娘道个歉,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就没事了!”
孔建国有些傻眼,这和他想的可不一样。他跑过来找这个林婶子,不仅是想要点吃的,更是想要让别人知道,他娘是怎么虐待他和弟弟的。
他听很多人说过,这个林婶子对孩子可好了,家里的几个孩子,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她都宝贝。在他心里,他只要把自己和弟弟的事情这么一说,那她肯定会可怜他和弟弟,觉得他娘不负责任,虐待孩子。
可是林樾的反应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他磕巴了一下,一下子有些卡壳。
林樾理解道:“拉不下脸是吧?没事,你们等着,我进去把柴禾放下,陪你们回去。有我在,你娘不会怎么样的,到时候呀,只要你们道了歉,她指定就原谅你们了。”
孔建国连忙拒绝:“别、别,婶子,我娘她……她脾气可大着了,我们不敢回去,会挨揍的!”
林樾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笑道:“说什么胡话,谁不知道你娘的脾气是最好的了,家属院里就她对孩子最纵容!就是我家那几个,还挨过不少揍呢,你们兄弟俩挨过一次揍没?行了,走吧!”
她也不进屋放柴禾了,把柴放到地上,就要带着两人回他们家去。
孔建国心里着急,一用力,把弟弟给掐疼了。
孔建平本来瞪着大眼睛听两人不停的说话,眼泪早就憋回去了,这会被哥哥一掐,又“嗷嗷”的哭了起来,而且有种受不住势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