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婷婷点点头，她这会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精力，果然很快就睡着了。
林樾坐在她床边，双手支着下巴，擡头看了一眼依然站在窗前的背影，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一点也没敢睡觉。
刘盈的事情，查起来倒是容易，但是因为涉及到敌特，这才拖到了现在都没有处理。现在突然出现举报信，而且王芳还被孔营长打到流产，这件事就大了，不知道后续会怎么样。
天蒙蒙亮的时候，张远东才匆匆的回来了。他见病房里还有一个人没睡，给林樾使了个眼色，让林樾跟着他出去了。
两人找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一同进了空间。
已经不早了，张远东长话短说，直接道：“我们提审了刘盈，只得到了周小姐和她联络的地址。周小姐应该不是很重视她，她只知道边境部队的资料可以换钱，再就是周小姐一直怂恿她当军官夫人，其它的她并不是很清楚。”
因为有举报信的存在，刘盈想要嫁给孔营长已经不可能了，她怕自己的工作也保不住，这才着急了，出了昏招，想要让王芳证明自己和孔营长没有关系。
没有从刘盈这里得到更多的线锁，张远东看出林樾有些失望，笑道：“也不是全无用处，这个刘盈鬼精着呢，早就摸到了周小姐的实际住处，我们怕营里还有别的眼线，今晚上已经行动了。而且，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你我的消息，刘盈不知道我们认识，压根就没说。”
事实上，刘盈在知道可以用张远东夫妇的消息换钱的时候，心里非常懊恼，像是错过了一笔大收入。
林樾还挺惊讶的，她本来还以为自己和张远东肯定早就暴露了，这段时间一直都没敢出军营，生怕遇到了意外。
她又问：“那孔营长是怎么回事？”
张远东对这人很是不齿，不屑道：“他倒是真的不知道刘盈和敌特那边有勾当，但是他做的事情也严重违反了军纪军规，应该处罚不会太轻。”
他想起在病房里看到的那个女人，接着道：“她这次被打，也和刘盈的事情有关。刘盈被举报作风有问题，孔德文认为是她说的，回去后一言不合就动了手，没想到她已经怀孕了，孩子也没保住。”
林樾已经大体猜出了会是这样。她追问：“那真的是她写的吗？”
张远东摇头：“这个我无权知道。不过孔德文大概认定了是她写的。这次的举报信不止一封，只要是有权管理这件事的领导几乎都收到了，上面想压都压不下来。”
也是因为如此，这边才不得不提前提审刘盈，没有继续等待下去。
直到出了空间，林樾依然觉得有些堵得慌，喃喃道：“如果真的是她，那她肯定是下了决心鱼死网破了。”
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林樾猜想的那样，她以为王芳肯定是恨死了孔营长，却没想到组织在征求她的意见的时候王芳竟然会为孔营长说好话。
她并不想和孔营长离婚，不过对孔营长调到边防长期驻扎的决定也没有反对，只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孔营长的工资要留出一部分来给家里花用。当然，孔德文现在也已经不是孔营长了，而是降到了副排长的位置。
王婷婷在医院住了七天，她出院的时候，王芳依然住在医院里。孔德文昨天就已经去戍边了，她也并没有去相送，态度表现的很明显，一点也不想和对方虚与委蛇。
林樾知道她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出院前好心的道：“王嫂子，要不这些日子让你家的孩子去我家吃饭吧。”
王芳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一点笑容，她浑身的气质也有些不一样了，看起来轻松了很多。她回了林樾一个微笑，道：“不用了，他们都大了，能照顾自己了，而且他们手上还有粮票和钱，可以去食堂打着吃，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也该让他们锻炼一下了。”
她对这两个孩子并没有多在意，要说以前还有母爱这个东西，自打这俩孩子一次次的站在他爹那边，连她住院这种事情，也只来了寥寥几次，还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她的心也渐渐冷了。
林樾点头，她能看出来她和孩子并不是很亲近。在部队里有一个不可避免的问题，就是大多数孩子都更亲近爸爸，觉得身为军官的爸爸更加厉害，尤其是男孩子，有的简直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了。
王芳家的两个儿子显然就是这样的情况，她不想出院大概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吧。
林樾是有些同情这个女人的，她住院这段时间，除了一开始几天孔德文会让孩子来给她送饭，后来基本上都是她自己或者护士给她从食堂打的饭。
可能林樾脸上的同情太过明显，王芳轻笑了一下，低声道：“别担心，我其实好得差不多了，不愿意出院只是不想回去做家务。而且，现在的日子正是我想要的。”
林樾恍然，如果和孔德文离婚，她势必就不能留在家属院里了，她的成分不好，在外面的日子肯定不好过。现在孔德文的职位虽然降了，但是离她也远了，还能给她提供庇护，她当然更想要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