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凌寒瞪了一眼哥哥,也抢着说:“娘,我不用张奶奶照顾,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弟弟的!”
林樾笑道:“我知道你们两个很厉害,我只是让你们张奶奶过来照看一下,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正好也让张奶奶看看你们多能干,省得她老是担心你们俩去了部队受欺负!”
她这次不是要去县城,是真正意义上的“进城”。
随着一个重要人物的回国,两岸的关系不断出现波折,甚至出现了“和平统一”的迹象。但迹象终究只是迹象,许父抓住时机,偷偷去了对岸。林樾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所谓的“调到别的地方工作”,居然是这样的。
许父临走前,曾带林樾到他以前的家看过,嘱咐了她一些事情。
这是个非常有时代特色的二层小洋楼,也是许父剩下的唯一一个住所了。他的大部分身家都在连年的战争中捐了出去,尤其是经历过妻离子散后,更是不在乎这些所谓的“身外之物”了。
他这次一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这个房子里还有一些他仅剩的财物,他也没法带走,就干脆全留给了林樾。
林樾推门进去,这个院子里杂草丛生,上次来的时候里面甚至还住着几个陌生人,那些人倒也不至于连个家都没有,空房子多得是,他们只是见这里常年没人居住,想霸占罢了。许父打听到了情况,干脆找了社区的负责人,把人全赶走了。
那些人在这里也住了很多年了,许父答应给他们一些时间搬家,可林樾再来一次,发现屋里的家具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了,桌椅家具几乎被搬了个空,剩下的几张也是破损严重、油腻不堪。尤其是几个主卧室的雕花大床,小孩的胡乱涂鸦、用刀刻的痕迹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一些不明的污迹。
林樾皱了皱眉,为了不引人注意,上次许父并没有领林樾进去,她按照许父的说法,在一楼找到了一个隐蔽的暗门,举着煤油灯往地下室打量。
地下室长久不通风,一股说不上什么的气味铺面而来。她屏住呼吸,等了好一会才往下走去。
地下室的两边墙壁全是石头砌成的,古人的技术一点也不比现代差,里面没有一点积水的痕迹,甚至也没有林樾担心的老鼠和蛇。
当她终于迈下最后一步台阶,举着煤油灯看清许父所说的“仅剩的一点不值钱的东西”,瞬间瞪大了眼睛。
天刚蒙蒙亮,林樾就把三个孩子叫了起来。他们要坐的火车是上午的,林樾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实在是不容易。她现在有些后悔拒绝了张远东请假来接的提议,可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把小儿子背在胸前,背上背了一个巨大的包裹,催着万里和凌凌赶紧出门。
她手里还提着两个大袋子,从昨天开始,她家就不断地有人来和林樾道别,张t大娘家那个刚出嫁的大孙女也特意赶回来了。这些邻居邻居送来了不少东西,有土鸡蛋、烙的饼子、自家做的咸菜,甚至罗二婶子还提了一只活鸡过来,被林樾坚决地退了回去。
这些都是吃的,只能全都带走,而且为了防止一会碰到人没法解释,她还不能把东西放到空间,要一路提着坐火车去另一个省市。她昨天的感动,在提着这么多东西上路的时候散得干干净净了。
母子四人一出门,就看到往这边走来的王秀香和刘建华两人。刘建华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见到林樾几人就大声的喊:“姨!姐!弟!”叫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特别响亮。
林樾夸道:“小乐乐真棒,来,给姨抱抱!”
没等她接手,就有另一双小手抢先伸了过去。张万里噘着嘴,不高兴的抱着小姑娘,诱导道:“叫哥哥!你弟弟都会叫了,怎么还不会叫哥哥!”
三个大人笑得不行。王秀香和刘建华都知道万里的力气很大,也不担心他抱不住孩子,从林樾手里接过行李,一起往村口走去。
村口,一辆牛车早就等在那里了。林樾没想到的是,张守仁张守义两兄弟也站在牛车旁,显然是早就到了。
两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孙红梅死后,两兄弟更是几乎不怎么回家了,和学校里申请了长期住校,平时在学校食堂干点杂活,也支撑到了现在。
他们见了林樾,还有些别扭,只简单打了声招呼,抢过几人手里的包裹就抢先坐上了牛车。
林樾对这两兄弟也挺无奈,她后来又去给两人送过几次钱票,两人一次都没有收,还总是省吃俭用的给林樾的三个孩子送东西。林樾知道他们是觉得他爹娘做了那样的事情心里有愧,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只能指望张远东找机会和他们好好聊聊了。
林樾告别了王秀香两人,带着孩子坐上了牛车。牛车慢悠悠的走着,离小田村越来越远。林樾还能看到王秀香和刘建华模糊的身影,和刘建华趴在王秀香身上颤抖的肩头。一阵风吹来,她也不由的模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