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想起前世经常听到的一句话:于最高处见人品,于最低处见人性。人在逆境中,总会暴露一些意想不到的品性。
苏大婶赶到的时候,刘建华刚刚哭完。她一来,几人就知道她是来干什么的了。
刘建华面色平静的说:“婶子,你来的正好,我本来还打算明天去你家找你的。我要离婚,麻烦婶子帮我开一张离婚证明吧!”
苏大婶握住刘建华的手,安慰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那个婆婆真是疯魔了,这么能糟践人!那个刘神婆子是个什么人,这附近哪有不清楚的,这种人的话她也敢信!你也别气了,气大伤身,你现在还怀着孕,别气坏了身子。”
刘建华擦擦眼泪,只是笑笑,却没说话。婆婆以前对她好,那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忤逆过婆婆。现在刘建华不顺着她的意了,她自然也不会还和以前那样和颜悦色的。
苏大婶也觉得王三婶子一家太过分了,但是并不认为她是真的想要离婚,她以为刘建华只不过是受了委屈,心里难受,想闹一闹罢了。
她继续劝道:“你今晚上住在小月儿家也好,你志强叔和刘支书去你家,给你公婆做思想工作了。等明天,让守新那混小子来给你赔礼道歉!”
刘建华定定地看着苏大婶,又重复了一遍:“婶子,我想离婚,麻烦你帮我开一份离婚证明吧!”
苏大婶憋得半天都说不出话。她顺了口气,说:“守新媳妇啊,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了,你是个好孩子,不是心里真的难过说不出这样的话来的。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是在气头上,说话这么不管不顾的,伤了小夫妻俩的感情可怎么好!”
她这是还不相信刘建华真的要离婚。不过也是,刘建华的性格懦弱,没有多大主见,以前又是出名的顺从婆婆的好儿媳妇,突然说要离婚,换谁谁都不信。
刘建华脸上又落下泪来,缓缓说道:“婶子,你不知道,我公婆和张守新听了我小姑子的话,信了这一胎是个闺女,而且我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他们一家子都想打掉我肚子里的孩子,我要不离婚,那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
苏大婶瞪大了眼睛,“这又跟张小惠有什么关系!她不是都被抓进去了吗?”
刘建华捂住眼睛,咬牙切齿的说:“话是她被抓之前说的,我公婆都魔怔了,她说什么他们信什么。婶子,这事你别劝了,我是铁了心的想要和他离婚,谁劝都不管用!要是真闹起来,我把这事捅到县里去,咱谁也吃不了兜着走!”
苏大婶知道张小惠被抓,背后的事肯定不小。见事情和张小惠有了牵扯,张大了嘴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她又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就匆匆走了。
这一夜,小田村很多人都没有睡好觉。不过这不包括王三婶子一家。他们和苏大婶一开始的想法是一样的,都觉得刘建华说得都是气话,她现在还怀着孕,哪可能说离婚就离婚!直到第二天,他们才发现事情并不是如他们想象的那样。
第二天一早,苏大婶就顶着两个大大的眼袋,脾气暴躁的把老伴推了起来,催道:“别睡了!我们商量一下张守新两口子离婚的事儿!”
张志强不耐烦的翻了个身,嘀咕道:“人家小两口吵个架,就是闹得动静大了点,怎么就成了要离婚了!”
苏大婶可不这么想:“你昨天晚上听的是张志业那一家子的说法,他们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就认定了守新媳妇肚子里的是个女娃,还非要找人给她转了性别?他们肯定没告诉你实话吧!”
张志强依然躺在炕上,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那有什么好问的,还不是你们这些老娘们,想一出是一出的,成天就知道整这些神神叨叨的。”
苏大婶狠狠的掐了他一把:“滚你X的!我和你说,他们这一家子是魔怔了,信了张小惠的话,认定了守新媳妇这一辈子生不出儿子来,这才在这折腾人呢!守新媳妇可是铁了心要离婚了,这事真要闹大了,咱村可就跟着倒霉了!”
张志强一骨碌爬了起来,不可置信的问:“一个小嫚古子随便说句话,他们就真信了?这一家子都疯了吧!”
苏大婶冷笑一声,“我昨天晚上问过儿媳妇了,他们家发疯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这么下去可能都要闹出人命来了!你快去把张守新那个混小子叫来,我看我们都直接去远东家吧,也不用再找别的地方了!正好远东也回来了,咱顺便也问问他对这件事的想法。”
张守新接到传话,嘴唇抿得死紧,不耐烦的道:“不是想要离婚吗?这才一晚上,就坚持不住了?”
王三婶子也道:“就是,早知道这样,昨天闹腾什么,还不得要你去接!我看她就是作!”
来报信的张守粮嘴快道:“不是的婶子,我娘说让守新哥去我远东哥家,商量离婚的事!t守新哥你快点啊,我爹娘都到了!”
说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徒留这一家四口在炕上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