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记得，那你就应该更明白倘若天道与规则对上，那对这个世界来说会有多糟糕。”
东君一字一顿地道：“废除概念「无」对于世界来说属于正常变动，就像人喝水一样普通，所以规则修正不会修正到你身上去。”
“但这些就不一定了——所以，你不能做。”
天道突然有点无力。祂发现东君又一次准确地预见了所有事情，这让祂再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这个人的眼光究竟深远到何种地步。
从理性方面讲，祂觉得东君的判断很对，不愧是祂追随的神明。但从某个祂从未拥有过的方面来讲，天道觉得祂很不舒服，说不上来的不爽。
祂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什么，但祂更明白，这是绝不能说出口的事。如果这事被东君知道了，祂估计就……
天道沉默了一会，又道：【既然是因为这样，那如果清规尊上提出祂要和您一起这样做，您会拒绝吗？】
“……所以我不会告诉祂。”
天道明白了。
作为九域的神明，东君自然不会拒绝清规尊上的合理要求；但作为清规尊上的兄长，恐怕东君自己是不愿意的。
……祂能说什么，祂又能多说什么？祂最终还是只会按着自己神明的意思，将这一切尽数瞒下。
或许，这也算是祂和东君之间的又一个新的小秘密。
天道散漫地想着。
——
“九域的天道，等同于东君的眼。”
清规接过白榆递过来的热茶，语气平淡，“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是不是符合世间常理，只要与东君有关，祂就绝对会站在东君那边。”
“天道对东君信任、或者说崇拜太过，可惜东君祂自己压根就没发现这点，不然祂大概会自发地疏远自己与天道之间的关系。”
已经交代了一切的白榆不太明白清规为什么突然这么说——毕竟，天道十分听东君的话并不是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者说，祂们那个时代的人，对此都一清二楚。
“所以。”清规随意地扔下了一颗炸弹，“天道t知道的事，一般就等同于东君也知道了。”
白榆被炸得外焦里嫩，整个人都麻了。半晌，祂才艰难地问：“……你的意思是，我刚才说的这一切，哥哥祂也知道了？”
“如果天道知道了的话。”清规哼了一声，“祂超爱打小报告的。”
姐！你怎么不早说啊！！白榆内心泪流不止，面上还强装平静道：“说不定天道没关注这里呢？祂那么忙，哪有空看这看那的。”
清规十分无语地看着祂。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白榆摆出了个认输的动作，道，“我们两个三更半夜莫名其妙凑一起，天道肯定会看过来的。”
“那现在怎么办？哥祂知道了，肯定会来阻止我的。”
清规看着少年发愁的面容，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东君不会知道的。”
少年一怔，“可——”
“我说了，前提是［天道知道。］”
“……姐你屏蔽了天道？”
清规又哼了一声。
少年眼睛瞬间就亮了，“姐姐！好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
“大地帮我的。”清规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道，“只要让［大地］遮蔽你的存在，就能在短时间内躲过天道的窥探——注意，短时间。”
“大地为什么会帮你？”
“天道是东君的眼，规则是东君的臂膀，它们遵听其神的意旨。”祂理所当然地道，“而我，自然也有我的随从——大地、生灵乃至这一桌一椅，皆从我意。”
“直白点来说，难道就不能准许我也有我自己的‘小喇叭’吗？”
这事白榆还是第一次听闻，祂缓缓地眨巴了一下眼，又想想九域规则对东君的狂热程度，还是没忍住道：“你的……‘小喇叭’，真的不会去打小报告吗？”
“不会。”清规十分笃定地道，“它嘴可严了。”
……行吧。少年砸吧砸吧嘴，终究没多说什么，转而道：“姐，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会帮我吗？”
“当然。”祂起身，手用力的压在白榆肩膀上，语气郑重，“我不帮你帮谁？帮那个牺牲精神过重的混蛋吗？！”
闻言，白榆不由得笑了，连声应道：“你说得对，祂就是这样。”
…
“［牺牲精神过重的混蛋］？”东君动作一顿，眉头微挑，“这就是你对我的看法？”
“有什么不对吗？”清规眉眼弯弯，“不是和你很贴切吗？”
东君看了自家妹妹好一会，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告诉我真的没关系吗？你都跟阿星讲了天道不会知道、大地不会来打小报告。”
“但我没说我不会来打小报告啊？”清规露出了顽劣的笑，“而且，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
“毕竟白榆那个梦，与「世界基石」息息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