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却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道：“这才多少年，曛就得了个死忠？”
“伏矢，不必和他多废话。”胎光眨了下因为使用过度而有些干涩的眼，“楼主估计被交换了……他的身上有灵魂波动的气息。”
这话令在场所有人都一惊，晗也不例外。
“你是什么人？”这次轮到少年反问了。
“圆魄楼三魂者之一，「胎光」是也。”胎光抽出腰间软鞭，周身咒力暴涨，“只是区区一介人类。”
“人类…？”晗眉头微皱，“你是异者？”
胎光冷笑，“不，我是纯种人类。”
“当然，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拓者」。”
……拓者？晗细细咀嚼了两遍这个称谓，忽地意识到了什么，“你是——”
“没错，虽然不想承认——但家父不才，正是第一血月使者、九域叛徒「流徽」。”
……
另一边，塔塔沙城外，扶光正与圆魄楼楼主曛相对峙着，而米兰达早就被曜灵锁自发地给捆成蝉蛹了。
“你也要背叛？”扶光并没有收回剑，反而将剑更贴近了几分，锋利的剑刃毫不留情地划破了少女白皙的脖颈。
“…不敢。”曛沉默了一会，才道，“灾厄乃九域之祸，我等是万不敢做出那等欺师灭祖之事的。”
“我等？你是指你和圆魄楼，还是说你和晗？”
少女抿唇，而后忽地擡眸看向扶光，“……如果我说都有呢？”
“我不信。”扶光很直白又很冷漠地道，“你拿什么证明晗是无辜的？是用那些枉死的人，还是不断增加并闹事的灾厄化妖精，又或者……”
“拿你们这灵魂互换之身来证明？”
曛下意识避开眼前这人鎏金的竖瞳，却依旧感觉整个人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而耳旁扶光的话语还在继续。
他说：“别说证明了，这只会让晗罪加一等。”
“依你之理评判下去，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神明俯视着她，眼中没有半点情绪，“公子曛，你亦是加罪者，你之话语没有半分信用。”
少女哑然，许久才道：“有关晗…以及圆魄楼与灾厄化妖精的一切，我定知无不言，还请师伯明鉴。”
“很好。”扶光收剑，淡淡道，“我问你答，天道见证。”
曛下意识应了一声，也正是这个瞬间，她感受到了九域天道可怖的压迫力。
……不愧是东君，轻而易举就能号令天道。少女五味陈杂地想着，但面上还是端得一副平静诚恳的模样。
【测谎功能已开，规则惩戒随时待命——东君，万事俱备。】系统按着计划做完了一切后才在扶光耳旁低声汇报情况。
扶光一边传音表示自己已知晓，一边看着曛发问道：“首先，晗是否为灾厄化妖精？”
少女犹豫了一会，却道：“……我和晗应当不属于妖精？”
“持有命星——持有规则碎片就算是妖精。”
“那么，是的。”曛十分笃定地道，“晗确实已经堕为灾厄化妖精。”
“什么时候的事？”
“第四次白色灾厄时期。”曛答道，“当时晗还未叛出圆魄楼，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没如今这么复杂。”
少女轻声道：“第四次白色灾厄来势汹汹，世界动荡不安，其情形甚至近似于第二次白色灾厄的九域。”
“当时圆魄楼的情形也不好，甚至有再次被人围攻的趋势，但也是那时……我们收到了蓬莱有难的消息。”
“出事的地点正是碧华宫旧址，那可是师尊曾经的颂所，无论是我还是晗都不可能对其视而不见。”
“但圆魄楼也需要人坐镇，所以最后是晗出行，我驻守圆魄。”曛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才道，“但也正是这次出行……晗堕恶了。”
少女面上透出几分迷茫，“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等一切平息后，归来的晗已是血月使者。”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晗其实没有真的沦为灾厄化妖精，他的性情并没有被扭曲，他应当还是从前的他。”
“但这些并不是我说了就有用的，也不是我能做主的…t…所以我将他逐出了圆魄楼。”
曛擡眸，迎上了眼前之人平静的目光，认真道：“晗并没有反抗，只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走了。”
“然后在我纠结自己是否做错的第二天晚上，我和他灵魂互换了。”
“魂魄相易的主导权并不在我这里，而且……”少女踌躇了一会，还是补充道，“而且我并不清楚不断在两个身体之间挪移的我……又是否有沾染上灾厄的污浊。”
换言之——
曛其实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也会沦为灾厄化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