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第九十七章最后的二十四小时（上）
白榆扫视着周围的景色,有些茫然，“……这是哪里？”
扶光逗着飞到指尖上的鸟儿，随口答道：“这就要看你问的是时代背景,还是地区了。”
“…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你还是老样子,没耐性。”扶光笑着点了点他的头，道，“这里是第二纪元的西域。”
……第二纪元？西域？少年有些发懵。
“然后再过个五、六年,白色灾厄就来了。”扶光轻声道,“这既是纪元的末期，也是和平的末期。”
白榆瞬间哑然。
扶光摸了一把耳羽,打破了少年的深思，“别想了，我们走吧。”
“走？我们要去哪里？”
“去看看曾经的九域，看看未曾沦陷的疆土，看看过往的人文风俗。”
阳光下，他回眸对少年一笑，“也看看,我未曾得见的旧景。”
白榆微怔，下意识擡步跟上了兄长。等走出了数十米,他才反应过来不对,“……哥,你耳羽呢？”
此刻的扶光耳后空空，那雪色的耳羽不知去了哪里。
少年歪了歪头,“你是懒得装妖精了吗？”
“不。”他的兄长却否定了他,“阿星，你要记t住——”
“这个时间点,是没有妖精的。”扶光先一步迈出了丛林，他示意白榆上看，“不然，你看。”
少年下意识擡眸望向天空，仅是一瞬，他便怔然。只见苍穹之上人影穿行，有法师乘魔杖而行，有修士御器划破虚空。
“这是第二纪元，也是人类的时代。”
——
高大的风车伴着微风转动着，清澈的湖泊围拱着城邦，繁华的街口有行人穿行而过。
白榆怔怔地看着前方的情形，在他眼里，这一切是如此的陌生，又是如此的熟悉。
“……这就是第二纪元吗？”少年的声音有些闷，仅是跨越丛林来到城邦的这段路程，他就看见了不计其数的异闻。
人与珍鸟竞速，巨龙喷吐火焰，魔法与术法相碰撞，在天边炸开一抹灿烂的‘烟火’。
这是如今的九域根本不可能看到的事，也是他尚未想起的、未曾遭遇灾厄的世界。
“…我不知道。”扶光神色柔和，“但它合该如此。”
“……不知道？”白榆有些困惑。
“我只见过初期和一点中期的第二纪元，至于这段末世前的风光……”他轻声叹道，“我也未曾得见。”
少年愕然。
扶光目光缓缓扫过城邦的一点一滴，鎏金的瞳眸里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虽然和我想象中的有些区别，但这样也很好。”
“九域，就当是这番情形。”
扶光带着少年走过城邦的大街小巷，最终在一间颂所前止步。他望着这座雕刻着月相图的建筑，忽地开口道：“你想见见素影吗？”
白榆瞬间擡头，眼睛瞪得溜圆，“姐姐？我当然想，但是姐姐不是——”
“只要你想，就能见到。”扶光推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这里是梦，也是真实，推开月轮颂所的门，你就能见到素影。”
“只要诚心所愿，刹那便可成真。”
“想叙叙旧就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少年下意识回首，只见兄长站在屋檐下看着他，阴影遮蔽了他脸上的表情，令人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没由来的，少年感到几分慌张。
同样感到慌张的还有闵子章。
青年抓着剑柄的指节泛白，悬崖边的冷风吹得他脸发痛，但他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一眼也不敢挪开。
那人身着一身黑袍，斗笠被他随手扔到一旁。男人抱着剑，如远黛青山般的翠眸一寸寸扫过闵子章。
忽地，他道：“你叫什么名字？”
还未等闵子章作答，男人又驳了自己的话，转而问道：“不，你还是说说看，你的剑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剑为何名吗？”
闵子章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脸，张了张嘴，出口的嗓音不知为何有些哑，“……我叫闵子章，剑名承影，是……父亲交予我的。”
青年最后的半句话声若蚊呐，说得他自己都听不太清。
但闵邹游听清了。
他看着神情恍惚的青年，忽地叹了口气。在闵子章敏锐望来的目光中，他招了招手，示意人过来。
于是青年期期艾艾地走到了他身后。还未等他站稳，他就感到后背被猛地一拍，同时耳边响起了男人不满的声音，“这么怯懦是做什么？既是我闵邹游的儿子，就该昂首挺胸，傲视四方。”
闵子章瞬间扭头，青翠的瞳眸中写满了不可思议。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身上的气息实在太过明晰了。”闵邹游淡淡道，“虽然不知道我未来经历了什么，竟然有了后代，但我也不是不敢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