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第七十七章绯色之日Ⅲ
［元宫］的诞生会影响众生,于是祂否定了［朱雀］的存在，动摇了自己的根基。但同时，祂却烧起净化的火焰,以此燃遍整个东海旭都。
因为乌焰直到最后一刻还在用力爱着东海旭都。他无法接受东海的背叛,也曾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火焰的净化能力不够。
东君觉得失忆过后的自己真是傻透了,就算是祂刚诞生的时候也没这么……傻白甜吧？但秉着作为乌焰的自己的遗愿，他还是放出了连城的火焰。
掌控世之法则，以「存在」定乾坤的祂,所持之火的力量自然也是绝对的。但是……没有。
运用权柄而联通万物的祂,无比清晰地听到东域的憎恶，贪婪。
不是因为灾厄,不是因为污浊…
东海旭都的恶压过了美好，祂听不见、看不见对祂的爱。
太疼。
太痛。
于是祂收回目光，于是祂切断联系。
祂不会再看再听。
祂看向世界。
祂承认世界，而非一隅。
——
自誉「通晓古今，掌控命运」的万知见证了一切，他看着愚昧的东海人受煽动而起，他看着他们布下了铺天盖地的杀阵,他明知会发生什么，却无动于衷。
他没有阻止东海人的愚行,没有打破天羽的阴谋,他坐岸观火,等着所窥的命运降临。
他看见乌焰流干了血，看见乌焰的骨被抽出,看见乌焰的骄傲被踩得粉碎。
乌焰死了,然后呢，金轮神嗣呢？
万知茫然的站在雪中,他看着乌焰的尸体奇怪地自我崩解了，他左顾右盼，没看见自己期望中的场面。
就在他怀疑自己的预知是否出错了的时候，照旧落下的雪花在触上地面的瞬间突然化为烈火，几乎瞬间，整个东海旭都陷入了火海之中。
而他在净化的海洋边角，瞥见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雪色身影。万知下意识追了上去，并喊住了那人。
在那人回眸的瞬间，他怔住了。既是因为那张熟悉的绝艳之面，也是因为祂那双没有半点情绪的鎏金竖瞳。
“有事？”东君上下打量了万知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哦’了一声，“你是「神算子」的孩子吧，剩下的那只白泽。”
万知愣了愣，下意识道：“你认识我？”
东君懒得理他，转身就要走。
“等等等！你怎么就走了！”万知连忙拦住了他，“你就没有什么想做的吗？你不是金轮神嗣吗？你该做点什么吧！！”
“…做什么？”东君眯了眯眼，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指我还没惩戒东海旭都吧。”
……什么？
“多谢提醒，我没有忘记，我也不可能放过东海。”他淡淡道，“但随便死了太便宜他们了，血债、自然是要血偿。”
“心性歹毒、私通灾厄、违逆规则、冒犯尊上，这么多条罪名随便拎一条出来都足够他们下冥府十八重了。”
“但在冥府已锁的当下，死亡是没有惩罚的，这是不行的，本尊可不是那么「善良」的人。”
“毫无惩戒的死去怎么行呢？自然是要亲自千百遍地体会过痛苦才可以。”
东君神色森冷，语气平淡，“如果说这场火是「乌焰」留给东海的最后赠礼的话，那这块碎片就是本尊的第一道惩t戒。”
祂随手从规则脉络中折下一块碎片，扔到了东海旭都的大火之中。
“在未来，他们会在无尽的时间轮回中遍历惩戒，如果他们能撑过来并悔悟，届时我再考虑给他们一个痛快。”
……未来？万知既因祂的话感到心惊，又不是很懂祂的意思。
“万知、是吧？你知道你和「神算子」的差距在哪吗？”
青年擡眸，神色困惑。
“「神算子」不会妄图操纵命运，更不会助纣为虐，他知道何为正确，何为错误。”
“在因命运而做出选择之前，他尽全力推演出该条命运所导向的后果。”
“因果轮回，皆有定数。”神明俯视着他，如太阳般的眼眸刺得他发痛，“在助推乌焰死前，你是否有推演过失去朱雀的东海旭都会如何？”
……朱雀死，你不是就出现了吗？东海能怎么样？？万知忽感不妙，下意识伸手摸向怀着的书籍。
不过还未等他抽出怀中之书，神祇的答案就来了：
“东海旭都会全面沦陷。”
“我不会救的，会保护九域不等于我要救那些杀人犯。”东君语毕，身侧虚空开始波动，显然是空间挪移的前兆，“而你，可以再次亲眼见证你的选择。”
而祂留给万知最后的话是轻飘飘的陈述，“另外，我记得乌焰曾经救过你来着？这你也能坐岸观火，你和愚昧无知的东海人区别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