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格勒也笑,对着纯懿微微躬身:“竟然是你,美丽的萨日朗姑娘。”
曾经来过虞娄的蒙古使臣,摇身一变成了蒙古王子,纯懿看着眼前不再收敛浑身傲气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微笑颔首:“原来,表面上是我们南庆来寻蒙古合作,实际上,却正好中了你们下怀。”
巴图格勒耸耸肩,语气轻快:“原来,延陵宗隐放在心尖尖上的女人,实际上,却是费尽心思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纯懿也懒得纠正巴图格勒的说法。延陵宗隐派来的人就在楼上雅室外面守着,她时间有限,得速战速决:“既然如此,王子殿下应该对我、对我们的合作更有信心了,不是吗?”
巴图格勒擡眸,仔细打量着纯懿的脸,纯懿微笑着,不闪不避与他对视。许久之后,巴图格勒忽然长叹一声:“我还是不敢相信,背后的那个人是你。他对你不错,你真能下得去手?”
今日,他已经是第二个这么问的人了。
纯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脸上神情不变,噙着笑意伸出右手,掌心侧立,五指伸展,悬于巴图格勒面前。
巴图格勒看看面前这只白嫩纤细的手,又看看纯懿精致动人的五官,忽然朗声笑了。
笑完了,他也伸出右手,与纯懿的手有力交握。
“果然,美丽的东西都是有毒的。纯懿帝姬,感谢你又教会我一课。”巴图格勒微微侧头,挑眉道,“合作愉快。”
离开红白食楼时,纯懿与嘉荣帝姬在门口分开。天色已经暗沉下来,纯懿独自坐在行驶平稳的马车里,嘉荣和巴图格勒的脸交替在面前闪现。
“纯懿,行动之后就再没有回头路了,你……真的要动手吗?”
“他对你不错,你真能下得去手?”
如果计划顺利实施,虞娄分裂,延陵宗隐必然没有好下场。不说纯懿自己,就是对他恨之入骨的陆双昂,也一定会拼尽全力杀了他。纯懿不是察觉不到延陵宗隐的改变,更不是感受不到延陵宗隐有些笨拙的讨好,可理智总在唾骂她的心软,唾骂她就如延陵宗隐所说的,有些愚蠢的善良。
一直到踏入卧房,躺在床上,纯懿仍然心乱如麻,如何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到半夜,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塞里的通传:“娘子,郎主回来了,请您出去见一面,他有话要说。”
纯懿本来就心中烦乱,格外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延陵宗隐。听闻延陵宗隐就在外面,她便不出声,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可没一会儿,一道低沉的男声就从门口传来,裹挟着夜晚的寒意,听着让人想打哆嗦:“我知道你没睡。出来。”
纯懿依旧不理。
延陵宗隐等了一会儿,耐心告罄,干脆直接推门就进了屋。纯懿惊得坐起了身,半惊半怒:“我锁了门的,你怎么……”
延陵宗隐身上的衣裳都是凉的,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走到床边,一点儿都不讲究地坐在床沿,嗤笑:“就那么点东西,还能拦得住我?”
纯懿无言。她没想到延陵宗隐会闯进来,现在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寝衣,便将被子拉到胸前,遮挡住隐约的春色:“怎么了?这么着急?”
延陵宗隐很是不屑地看着纯懿提防的神情,忽然伸出大掌,直接握上纯懿紧攥着被子的手,然后一个用力,便扯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他的身前。
被子滑落,上身倾斜,纯懿的身子与延陵宗隐挨得极近,他的视线便毫无遮挡地落在纯懿身上,在她秀丽的锁骨和起伏的胸脯上辗转流连,眸子渐渐幽深,凸起的喉结也上下滚动着,握着纯懿的大掌越发用力,掌心更是炙热地仿佛烤了火般,在她的手上暧昧摩挲着。
纯懿又是羞又是恼,可怎么都挣脱不开延陵宗隐的桎梏,只能任由他大力将她五根手指一一分开,又将自己的手指一根根插入她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紧紧相扣,不留一点儿缝隙。
纯懿愤愤看着延陵宗隐,双唇紧抿,胸膛起伏不定。
两人也勉强算得上是相互依偎。
不知过了多久,延陵宗隐忽然开口:“不问问我为什么今日回来这么迟吗?”
纯懿看着他,不说话。
延陵宗隐似乎也没打算等纯懿回答。他的嗓音低沉,明明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语气中却带着些杀伐狠厉:“今晚,上京城里起了一场大火,店面是全都烧没了,里面的人,也一个都没能逃出来。”
他看着神情渐渐僵硬的纯懿,竟然唇角微勾,眼神中透着疯狂和明显的快意,一字一字问道:“宝珠衣铺,你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