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身出屋去寻人,屋外却已不见可疑踪影。
自打下水头堡后,朝廷军便进城安置。
眼下城中情况颇为复杂,好些四方军残渣扮成平民在城中活动。
他一时也不好惊动各方,插刀入鞘,转身进屋。
他取下门柱上的飞镖,展开纸条阅读。
纸上不过短短几字:“月亮村有难,速来救援。”
他瞬间一顿,胸间涌出不祥预感。
月亮村地理位置隐蔽,安然无事多年,为何会突然有难?
究竟是何难?
究竟何人送来的消息?
他大唤一声“江潮”。
江潮应声进屋:“大人?”
顾不言将纸条递给他。
江潮看完亦是大惊:“莫非有人入侵了月亮村?”
他敛声吩咐:“先将军中事情安顿好,之后随我去月亮村走一趟。”
江潮应“是”后急忙去安顿军中事务。
晌午时分,主仆二人匆匆赶往月亮村。
次日他们顺利到达村口。
刚一进村,便见村民袁国文迎上来:“公子怎的来得这样快?”
顾不言一顿:“‘来得这样快’是何意?”
“李伟和应余生进京去找公子了,这才走了两日,公子竟然就来了?”
村民们信息闭塞,自然不知顾不言正领军驻扎在姑苏城外。
村中出事,便只能直接去京城找他。
顾不言沉声问:“村中究竟出了何事?”
袁国文叹了口气:“周伯和李婆被人绑了,绑匪扬言说除非公子亲临,否则要将他们二人饿死。”
江潮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当真是丧心病狂,绑什么人不好,偏偏绑两个患有痼疾的老人。”
二人皆因顾家军家眷的身份,分别被人打断了腿、烧坏了脸。
顾不言沉声问:“绑匪的信呢?”
袁国文立即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纸上同样是寥寥几字:“要想救人,顾不言亲临,否则,必让二人绝食而亡。”
纸上字迹与顾不言所收纸条字迹完全相同。
他沉沉吐出一口浊气:“看来,绑匪对我们了如指掌。”
江潮想了想:“向来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道月亮村的方位。”
“还是本座大意了。”顾不言说完提腿往村内走。
江潮跟上去:“大人何意?”
“想想上次来月亮村的有几人。”
江潮想了想:“金姑娘、大人、属下,还有几名锦衣卫。”
他说着蓦地一顿:“还有梦护卫?”
顾不言沉沉一叹:“没错,就是他。”
他出征前便从金毋意口中得知姓梦的已离开京城,当时他心中还颇为欣喜,毕竟,他也一直视他为眼中钉。
他能自觉离开,也算是少了桩烦心事。
却没想到,这姓梦的竟也来到了姑苏城!
——竟还胆大妄为到绑架月亮村的人!
江潮不解:“他为何要如此?”
顾不言轻笑:“他想杀我!”
“因为大人要娶金姑娘了?”
“应该是吧,或许也不仅于此!”
反正他与他结下仇怨也非一日两日。
江潮气得吸了吸鼻子:“这姓梦的太没底线了,为了儿女私情,竟阴险到来月亮村捣鬼。”
顾不言的语气漫不经心,“或许没绑架月亮村的孩子而选择绑架老人,已是他最大的底线。”
“咱们要不要飞鸽传书告诉金姑娘?”
“何必去扰她?”
“那大人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等,此刻他在暗处,定然知晓我已来了月亮村,咱们等着他来主动联络。”
“属下与大人一起等。”
两人前后脚走向村中的公厨。
沿途已有好些村民出屋,恭敬地朝他施礼,亲切地唤着“公子”。
顾不言一一招呼,继而进公厨用膳。
公厨里也坐了好些村民,正对绑架之事议论纷纷。
顾不言对他们又是一顿安抚,终让他们一一散去。
用完膳已是二更天。
村中的夜晚格外宁静,犹如整个世界都沉睡了一般。
坐着发愣的功夫,他蓦地想起上次带金毋意来月亮村的情景。
以及他带着她在温汤里过夜的情景,胸间莫名涌出惆怅与思念。
江潮说:“夜还长,大人去歇一歇吧?”
他摇头:“不必了,梦护卫应该很快会联络咱们了。”
话刚落音,一柄飞镖“嗖”的划破夜空,插在了公厨的门框上。
飞镖刃口同样插着一张写有字迹的纸条。
江潮急忙起身去追人,屋外却早已不见人影。
“梦护卫轻功好着呢,你追不上的。”
顾不言说完起身取下飞镖,展开纸条阅读。
这次纸上的字数多了些:“一个时辰后,来灵岩山山顶的崖壁上救人,仅顾不言一人前来,否则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