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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1 / 2)

金毋意不解,为何他们成亲会与顾家军扯上关系。

“大人此话何意?”她擡头问他。

顾不言按下她的脑袋,再次从背后抱住她。

沉默片刻后喃喃开口:“刚刚在外头,你不是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么,其实被皇上关押的这两日,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大人是何想法?”

他对着虚空长长一叹:“那桩旧案绵延至今,已死了不少人,也让不少人蒙冤,偏偏,我们无力去撼动真正的肇事者,甚至,我们自己也是肇事者计划中的一环,是与非、曲与直在当权者手中彼此纠缠、交织,越辩越混沌,唯有……”

他兀地止住话头,再次重重叹了口气。

“唯有什么?”她问。

“唯有那些全然不知情的弱者,才是真正无辜,譬如十万顾家军、譬如孔家、譬如金家族人。”

听到他提“金家”,金毋意也蓦地沉重起来,难堪与愧疚如两条毒蛇,在偷偷啃噬她的胸腔。

“金毋意,你想赎罪吗?”他问她。

她低声回:“想。”

“好,那我们便一起赎罪。”

他更紧地贴近她,轻吻她的发顶,“一个月后,我们便以成亲的名义,宴请朝中文武百官,届时当众宣布案件真相,从碧逻城之败到金家案到孔家案,再到孙道清之死,一桩也不能落下,如此,方能让死去的人死得安心,方能让艰辛活着的人获得新生,方能让月亮村那些孩子顺利长大。”

她一怔,“大人当真想好了?”

如此一来,他们必定让朝野震动,必定再次招来杀身之祸。

“嗯,想好了,我会趁这一个月时间接李敬忠进京作证,再去试着探一探杜远的去向,探一探曾被流放断头岛的刘阳的去向,届时必人证物证俱在。”

她半晌无言,只静静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随后转过身来,环住他的腰身,埋进他的怀里。

他的声音变得格外温柔,“你别怕,有我在呢。”

她喃喃回:“贫妾不怕,贫妾也想与大人一起赎罪、一起将真相公之于众。”

他轻抚她的后背,笑了笑。

是啊,她怎会怕呢,她与他本就是相同的人啊。

他温柔地问:“你可想过此事的后果?”

她满不在乎地摇头:“凡身涉此事之人,早就该承担相应的后果,包括贫妾与大人,反正各人担各命,无须多想。”

他抚上她的脸颊,覆有薄茧的手指在她饱满的唇上轻轻碾磨,“此次成亲虽带着成亲以外的目的,但……”

他顿了顿,“这在我心里亦是我们之间真正的亲事,若是能顺利挺过这一关,往后你金毋意便是我顾不言明媒正娶的妻子。”

她胸口一紧,沉默下来。

见她沉默,他问,“怎么,你不愿意?”

她嗫嚅着:“贫妾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所想。”

若当真成为他的妻子,她往后如何还能离开京城?

他轻笑一声,翻身复上来,“反正咱们之间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你不愿意也无济于事了。”

她一时无措,“大人身上有伤,当好生歇息。”

他的气息渐重,淡淡的松柏香味四处弥漫。

“再做一次……便歇息。”

不待她拒绝,他的吻便落下来。

密集而温柔,如淅淅沥沥的麻雨。

此时对面屋脊上,梦时如猫一样蹲在黑暗里。

顾府守卫森严,他不敢贸然靠近。

但他知道他的小姐就在那间屋子里,顾不言也在那间屋子里。

他握紧拳,握得全身都在颤抖。

不知从何时起,但凡遇到激动处,他的身体便如筛糠般不受控制。

这都是因为顾不言的出现!

都是因为他!!!

今日他奔波了一整日。

先是按小姐吩咐去城中散布皇帝乃双生子的言论,期间还与人发生争执打了一架。

随后他便去猎场外围等小姐出现,等了半日也不见人影,只得悻悻地回了世安苑。

在世安苑里又等了两个时辰,仍不见小姐回来。

他心绪不宁,再次返身去了猎场。

稍一打听才知,猎场里的人早就散了,皇帝回宫,顾不言回府。

于是他便趁着夜色跃上顾府屋顶,瞧出府中端倪。

奔波一场,他终究是自找没趣、自讨苦吃。

夜致子时,他满腔悲愤地跃下屋顶,回了世安苑。

哪怕回了世安苑,他依旧无法安睡。

只得如游魂般在黑暗中舞剑,剑气如瀑,身侧树叶潇潇而下。

他以剑为引,将落叶如旋风般卷起,无数落叶织成一条长龙,旋转着飞向月色朦胧的夜空。

不过眨眼间,另一柄剑突然重击他的剑,他闪身一退,卷上去的落叶悉数散开,再次在夜幕中潇潇而下。

隔着纷乱的落叶,一黑衣人持剑长身而立,正沉沉看着他。

他本就满腹怒火,见有人挑衅自己,愈加怒不可遏,一句话不说,直接出剑围击。

黑衣人身形老练,以守为攻,使出的招式竟与他如出一撤。

两人相持不下,从前院打到宅子大门口,又从大门口打到屋顶,直至双方力竭时,才双双收手。

屋顶上冷风阵阵,拂得二人衣摆猎猎作响。

梦时沉声开口:“你究竟是何人?”

黑衣人答非所问:“你姓梦,对吧?”

梦时的语气愈加冷硬:“阁下为何会使梦家剑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