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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1 / 2)

交易

当屋内烛火熄灭,屋外的梦时也同时握紧了拳头。

瘦长的身体犹如一张拉满的弓,紧绷、隐忍,蓄势待发!

他立于正房前的台阶下。

冷风拂面,细雨纷飞,夜,好似永无尽头。

那漆黑的门窗带来的痛苦,也永无尽头。

每一息都觉漫长。

每一刻都苦痛难熬。

这本是他早已想到的结果。

也是反复说服自己去接受的结果。

但真到这一刻,这结果仍带着剖肚沥胆般的锋利,令他心如刀割。

原来,有些痛苦并不因提前知晓、提早准备便有所缓解。

它本如利刃,来去之间,已是鲜血淋淋。

少年转身往回走,走着走着就开始在雨里奔跑。

犹如一头发狂的豹子,围着整栋宅子拼命奔跑。

耳边是呼呼风声,脸上是密密细雨。

但他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湿,只感觉“怦怦”的心跳。

所幸,时间在一息一息地流逝。

无论快慢,它们都在随着他奔跑的双脚、挥动的双臂而流逝。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总算停下来。

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

擡眸四顾,细雨淅沥,夜仍是静谧而深沉。

少年驻立片刻,转头回了屋子。

他住在西边的厢房。

房内简洁、宽敞,却也是漆黑一片。

他立于黑暗里,盯着窗下的漏刻怔怔发愣。

夜色苍茫,从窗外泄进一缕微光。

映得漏刻的水滴莹莹发亮。

时辰还是走得很慢!

太慢!!

慢到他似乎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小姐!

那缕微光落到他身上,映出他湿透的衣裳。

是汗水,也是雨水;是他的狼狈,更是他的难堪。

少年不知自己回屋作甚,却也不知能去往何处。

他提腿开始在屋内踱步。

行至门前时,顿了顿,蓦地擡手,狠狠咬破自己的指尖,继而在门后的壁上重重划下一道血色横线。

黑暗中,那抹血迹看上去若有若无、若重若轻。

正房内。

顾不言正在奋力往前冲撞。

道路艰涩难行,他却义无反顾不留余地。

似复仇,更是泄愤。

他喘息说:“既是交易,你便没资格喊痛。”

又说:“在交易里,也不会有怜惜。”

他要得疯狂而贪婪,一次次在泥泞中砥砺前行。

好似恨不能将她揉碎、嚼烂,吞入腹中。

金毋意得不到片刻喘息,却也始终不吱一声。

她没有退路,唯有绞紧他,承受住一次次冲击。

明明是彼此交·融,却又好似是彼此切割。

他的汗水染湿了她。

她也用湿意牢牢裹缚住他……

末了,他沉沉闷哼一声,一切终于风消雨止。

时间好似在片刻间停顿。

他埋首于她颈项,安静地喘气。

她也暗暗松了口气。

如此一番折腾,他体内必定药力散尽,如此,她也算得以解脱。

她试着轻唤一声:“大人?”

他没应她,于黑暗中直起身,一把将她横抱起来,继而转身走向屋中的床榻。

那是他的床榻。

他素来喜洁,虽不常在此留宿,那榻上的被褥床单也皆由宅中仆从定期清洗,以至迫至近前时,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胰子清香。

他躬身将她放置于榻上。

她不知他何意,喃喃开口:“大人这是……”

话刚落音,吻便落下来,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他虽浑身灼·热,双唇却是冰凉而柔软。

还透着一股淡淡的清甜。

金毋意想推开他,却被他反手摁住。

第二次开始得毫无理由。

明明他药力散尽,却仍是极力索要。

明明他冷酷倨傲,却又沉溺于床·第之·欢。

只是,这一次他温柔了许多,甚至以手为饵给予她抚慰。

她咬紧牙关,狠狠抵御来自身体深处的愉悦。

似乎只有抵御住这愉悦,才能完好地保持住自己。

只有抵御住这愉悦,才不至于变得落泊而狼狈。

这是她的坚守,亦是她隐秘的尊严。

以至他再次到达顶峰时,她也未曾让自己屈服。

顾不言终于安静下来。

伏于她身体上方,静静喘息。

哪怕身体这般亲密,两人亦静默无话。

朦胧的黑暗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悄然交织。

歇息约莫两刻钟,他于黑暗中起身,继而下床。

金毋意跟着坐起来:“大人不睡了么?”

他“嗯”了一声,捡起地上衣物,挥臂穿上。

金毋意也趿鞋下床。

几番折腾,乍一走动只觉绵软无力。

她忍下不适,也摸索到衣物披上,随后去点燃烛火。

一豆光亮盈满室内。

她见他正在穿外衣,不禁疑惑:“大人今夜……不留宿么?”

他头也未擡:“嗯,还有事务要忙。”

她知他在撒谎,却也并未戳穿。

行至他身前,“让贫妾来给大人更衣吧。”

她连自称也改了。

顾不言后退一步,躲开了她伸过去的手。

那手上还残留着匕首割伤后的血迹。

烛火下,二人四目相对。

分明在黑暗中紧密缠绕过,此刻对望,竟莫名生出几许尴尬与陌生来。

金毋意垂首,避开了他的视线。

他眼睫翕动,看了眼她带血的手,又看了眼他烙在她颈上的淤痕,眸中闪过片刻的柔软。

“不必了,我自己来。”

顾不言转身去拿玉带,随手系于腰间。

他本就生得高大,玉带一挽,立即显出肩宽腰窄的身形来,英挺的五官也恢复往日的冷峻,与刚刚欲·求不满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金毋意嗫嚅问:“大人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

他回得干脆,却对她的伤绝口不提。

她犹豫着想提案卷的事。

不待她开口,他突然问:“钥匙?”

她一怔,继而心头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