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秀莹心存疑惑时,佳美讲道:“当初我父亲与母亲闹得不可开交……”
大约在八年前,也就是佳美的妹妹出世以后,她父亲到处吃喝嫖赌,打骂佳美的母亲。而那时候佳美还在与她那位初恋来往,后来被她父亲知晓后,生生扩散了他们,甚至还断了佳美念书的念头,将她整天关在家中不让她外出。
当时的佳美除了恨父亲拆散了她的初恋,更害怕他父亲哪天赌得没了钱,将她拉出去卖了。她那时候正好十七岁,花一般的年龄,脸蛋虽说长得并不甚好看,却也因为情窦初开,初晓情事,而越发地娇艳动人,正是能卖个好价钱的时候,而且还念过几年书,就更值价了。
于是她求着她母亲,偷偷地将她放走了。后来遇上了战乱,南方各小部落军阀势力为地盘相斗,她所在的地方民不聊生,纷纷往外地逃。她就是随着难民们逃生,离开那里的,只是最后为了生存,她进了一家舞厅当了舞女。
不过她只在那间舞厅做了一年时间,钱赚够回家的了,她就往家乡逃。那时也就是几年前那次她与秀莹在家乡相见的那次。
其实那次的相见她内心里是十分矛盾的,一方面很想将这几年的遭遇全都与秀莹说了,一方面,她又害怕秀莹会看不起她。她身上已经染上了风尘气,无论怎么样都改变不了,而秀莹那时候在念中学,而且还听说是在市里面排名前几位的好学校里面。
不过她还是在镇上与秀莹那次见着面了,然而才与秀莹见面,她就自卑地感觉秀莹的眼神似乎打量了几下她的上下,而后与她说话时,也不似小时候那般自然,她觉得秀莹一定是见她变成这样子,再也不配和她呆在一处说话了,她们再也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她没资格或者说是她从前放弃了那资格。
有时候她甚至想,如果当初她与其他难民一样,宁可吃路边的野草根,剩饭菜,也不下海进舞厅当舞女,那么是不是后来就会变得不一样?
那次与秀莹见面后,她都离秀莹远远的,就算在街头偶尔遇见了,也会躲得远远的。
再后来,她父亲与母亲也回到了家里。她妹妹那时候已经二岁了,刚会走路,也在呀呀学语。父亲与母亲那时闹得厉害,父亲除了每天照常吃喝嫖赌打老婆,还逼着佳美的母亲闹离婚。甚至还将从前那个说怀了佳美父亲的儿子的女人也带回了家。
那女人与母亲每天都照面,两个女人每天过的却是两重天的日子,那女人每天吃好喝好玩好,还天天在父亲耳朵边编排佳美母亲的不是,佳美的父亲听完后,又对佳美母亲一顿拳打脚踢,有时候就连不认识的路人知晓了都看不下去,劝佳美的母亲早些把离了婚,保命要紧。
佳美的爷爷奶奶也是那个时候被气病,后来相继去世的,佳美那时候手头上还有些钱,就在镇上租了个房子,偶尔在街上见着母亲就拉着母亲去她那里坐坐,再给母亲拿些贴己的钱,否则母亲与妹妹还真不知道怎么度过那几年。
她每次也都劝她母亲离开那混账父亲,母亲死活不依。这个可怜的女人她甚至愿意与那外面来的野女人二女侍一夫,就这么一直过下去,直到老死。
那时候她也以为她的母亲简直就是无可救药,还不如她父亲下点死手,一次将她给打死,也好省得她活得这般卑微可怜。
后来有一次,佳美的母亲与佳美说体己话时,才道出她不离婚的真正原因。她这一生没能生出一个儿子,丈夫弃她,打她,侮辱她,她都能够接受,她受不了的是有一天,她的两个女儿,会因为她曾经的离婚,而被人嫌弃。
她说:“我不离婚,再怎么也是这个家里的正房大妻,我的两个女儿亦是嫡出的良家碧玉。若是与你父亲离了,就算我此生不嫁,外人也当我品行不佳。一个品行不佳的母亲,会让她的女儿在找婆家时受到婆家的挑剔,更会成为以后女儿一生幸福的一根除不去的刺。我这一生已经过了大半,就是死,我也要保住这个名节,不能带给女儿们一丝的不幸。”
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佳美的母亲跟佳美在镇上碰面的消息落到了父亲耳朵里,父亲发了疯似的,跟那个女人来到佳美的住处,骂佳美不是个好东西,既然当初离开了他们就不应该回来丢人现眼。而那个女人则在父亲耳朵边说佳美母亲每天的种种不好,都是佳美在背后捣鬼,凭佳美母亲的脑子,有些事情根本不会想得那么周全。
更要命的是,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佳美从前在舞厅里当舞女的那段历史,天花乱坠地说佳美当舞女时,一夜在舞厅里要接多少客,现在多么的有钱,把舞女的生活说得跟娼妓的生活一般。
她父亲听了更是气恼,但是更多的是想要佳美身后的那一笔钱。他先是将佳美的母亲暴打了一顿,又要上前来打佳美,佳美年青逃得快,没被打着,他又骂一些不入流的话,说什么:“要早知道你这么会卖,当初就应该直接把你卖到花街柳巷,还能得一笔钱。我当初没卖你,你当记我一个情,乖乖把你身上的钱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