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地圭介唱了半天的独角戏,对面一点动静没有。他狐疑看了眼屏幕,是还在通话中啊。
氛围凝重起来。
松野千冬安顿好小动物们,回来见到的就是场地圭介面色不佳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一人一机对峙着。
还和自己的手机吵上架了这是?
松野千冬走近,才听见手机里传来羽宫一虎幽幽的诉说。
“…她说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松野千冬有听说过那件事。场地哥和羽宫一虎想要给ikey最棒的生日礼物,他们看上了摩托店的巴布,在偷窃时被店主发现,就在场地圭介想要逃走时,羽宫一虎却一不做二不休……
那位被场地哥称为小葵的女性当年也与他们的年纪相同,她用尽方法减少羽宫一虎被关少年院的日子,还为羽宫一虎饱受家暴的母亲办理了离婚官司。
但等羽宫一虎出来以后,他的父母早搬离了从前那个“家”,还尚未成年的羽宫一虎被强制收容进了福利院。
羽宫一虎找一份工作丢一份工作,只能像老鼠一样缩在阴暗的地方,用些小手段谋生。
他知道这是轮照葵干的,随着轮照集团的壮大,轮照葵在东京的眼睛更是无处不在。
逃走或许会有一线生机,但羽宫一虎不愿意。他冲到轮照葵的面前,一次次违反了轮照葵“从现在开始,逃得越远越好…”的警告。
无比庆幸自己做的决定,能够让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瞳重新倒映出他的面容。在情绪稀少的森林深处,羽宫一虎明晰地看见,由他带来了一束火种,至此燃烧开来。
看呐,她在恨我啊。
羽宫一虎快活地笑起来。
他始终相信,就算轮照葵将他杀死沉入东京湾,她仍然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财阀继承人。
但轮照葵只是一次次在他身上留下皮开肉绽的血痕,有时是刀,有时是鞭子…他像是一幅专属于轮照葵的画卷,为她所展开,任凭其涂抹。
轮照葵没有选择杀死他,连那些伤痕都不是永久的,养好以后完全看不出曾经那样狼狈。
这难道不是爱吗?幸运的是…羽宫一虎也深深爱着她,连同她给予的痛楚也成为嘉赏。
他陷入了甜蜜的热恋中。
但在最后一次,羽宫一虎养好了皮囊,凑上前去展露完整的洁白。执笔的画家却错开视线,将他视为空气略过了。
羽宫一虎惊恐地掀开衣服,对着镜子摸索,光洁的肌肤犹如被初雪覆盖,尚未有人入侵的形迹。
那些伤和痛,惟谛视着自己的沉凝黑瞳…都仿若是他孤独的臆想。
请再看看我吧,请注视着我吧,请回应我的索求……
那些火热的烧灼是奢求的温暖,攘除黑夜里的冰河。
那天佐野真一郎倒在地上,他所闻到浓郁的铁锈味,似若跨过时间再次萦绕在鼻端。
但是不论怎么努力,直到脑神经都开始突突地跳动,画面越来越清晰,他看见了漆黑的枪口,前方的尸体,月光下轮照葵冷然的唇线,
内心充斥着的是愧痛与畏怯吗?羽宫一虎问自己。
“……”
他发现他无法再与那时的自己对话,现在的自己开口兴奋地自我夸耀,给出了决然的肯定。
悔罪之心缠绕上荆棘…羽宫一虎想,应该杀掉才对。
已经没有办法作为一个[正常人]存活于世了。
“都是ikey的错……”羽宫一虎像是想出了答案,松了口气。
他喃喃自语,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通话中。
都是ikey的错,必须要把ikey杀掉才行……
惩戒…也许刚刚才开始……